但姜佩兮摸不准这辈子能不能,毕竟她上辈子可没这么折腾他。
赶路、被劫、坠马、躲避追杀……
桩桩件件,姜佩兮如今想来都心惊,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敢这样折腾。
“孩子说来就来,真是没法说准。我三个孩子,就一个是足月生的,另外两个都是七个月生的。”
姜佩兮诧异看向眼前的妇人,三个?
这怎么照看得过来?
她上辈子就善儿一个,除了她和周朔都寡欲外。姜佩兮打心眼里觉得,教养孩子实在耗费心神。
周朔更没有再要一个的想法,一个善儿就够他头疼了。
他没有严父的架子,对孩子多是纵容娇惯,姜佩兮约束训斥孩子的次数比他多多了。
后来善儿甚至敢耍横顶撞他,彼时周朔还没怎么样。
姜佩兮先气起来,顿时冷下脸命他跪下,又让侍女去取竹条。
她就用竹条打了一下,善儿便嚎起来委屈得眼泪鼻涕一起掉。
姜佩兮听得揪心,再打不了第二下。
她气得胸闷,又不好让孩子知道自己舍不得打他,只好冷着脸令他跪好,跪到知错再起身。
姜佩兮抽身回屋,周朔跟进来宽慰她:“他还小,较什么劲呢?有错我们慢慢教就是,何必气着自己?”
“佩兮,别气着自己。”
姜佩兮被孩子赌的气无处发,对上周朔便是指责:“都是你惯的!你看看他被你惯的,越发无法无天了。趁着先生打盹,伙着同学书也不念了,字也不写了,就知道玩。”
“你不过说他一句,他就十句顶回来!他就是这么和父亲说话的?谁家的孩子不尊师不敬父?反了天了。”
“他还小,不过是冒失些。哪扯得上尊师什么的。”
“你总这么说,就这样给他纵出了这坏毛病!今天学不会规矩,谁能纵他一辈子?”
周朔端茶给她平气:“等他大些,自会明白事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孩子的天性也就这几年,我们做父母的,能庇护他无忧无虑的日子也没多久。”
姜佩兮冷哼:“他是无忧无虑了。学府先生的头发都要愁白了。”
“我去给先生们赔礼道歉。”
姜佩兮狠狠剜他一眼:“都是你惯的!”
周朔淡笑:“惯便惯些,我给他兜着。”
周朔给学府每位先生都赔过礼,甚至去过善儿大多的同窗家里,替他这个顽劣的儿子道歉。
一个善儿,实在是够他头疼了。
姜佩兮摸了摸肚子,心中祈愿这辈子孩子能乖些。反正说什么都不能再让周朔这么纵着了。
她幽幽叹了口气,看向眼前的妇人,想要寻找教育孩子的经验:“夫人的孩子淘气吗?做父母的,该怎么管教呢?”
李少夫人神情一僵,半晌扯了扯唇低下头:“孩子自小是婆婆照看的,我不怎么见到她们。”
姜佩兮不由蹙眉:“孩子还是养在自己身边才好。”
李少夫人忍了忍泪,勉强挤出一抹笑:“我知道。婆婆已经答应我,只要这次生下男孩,孩子就能让我照看了。”
姜佩兮明白了她的处境,她作为有封号有品级的郡君,尚且时常受到约束限制。
极为严苛的门第之见,让世家子息稀薄,促使女郎和郎君几乎一样尊贵,女郎也能成为主君,承担家业。
但……这是在没有男孩的前提下。如果家里有男孩,继承家业就几乎轮不到女孩。
世家的继承次序是先男女,再长幼。
姜佩兮抿了抿唇,开口宽慰道:“孩子天性亲母亲的,就算没有自幼养在身边。她们也会很亲你的。”
李少夫人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露出些羞赧:“是,夫人说的是。我瞧夫人面生,想来夫人不是此地人,不知夫人是哪家的客人?我改日好登门致谢。”
“我姓姜,目前暂住在常氏的宅院里。”
李少夫人愣了愣,纵然她是远离世家的普通女子,可八姓之一的江陵姜氏,她不至于不知道。
再开口便带了些试探与小心:“夫人的姓具体是……”
“姜水的姜。”姜佩兮笑了笑,有意误导她。
“哦,江水。”李少夫人放下心,微微颔首,“江夫人。”
“夫人本姓什么?”
“妾身家中姓徐。”
姜佩兮含笑道:“我不常出来,徐夫人若是得闲,可去城东常府与我闲话。”
李少夫人连忙道:“那便多有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