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回礼◎
楚沁最后还是没取, 待了会儿后没等吃晚饭就跟着楚婶儿回家,杨小舅强留不住。
出门时回头看屋里一眼,杨小舅的兄姐两家都还牢牢坐在堂屋中, 杨姥姥憋得脸蛋红到发紫。
或许因为上辈子极少和人相处的关系,楚沁在人际交流,嗯, 其实就是看人眼色方面第六感是要比一般人低些的。
直到骑着自行车骑完一半路时,她才张开嘴巴恍然大悟。
“婶儿,我小舅他兄姐一家一直不走,是想在我小舅家里吃饭吧?”
楚沁迎着风大声问。
楚婶儿也是服了:“你才意识到呢, 你那继姥姥脸色臭成这样, 你小舅母躺在屋里也不耐烦得紧, 摆明了婆媳两人一个觉得丢脸, 一个不待见那两家子。”
楚沁“啧啧”两声:“这年头, 就是关系再亲密也没得空手跑人家家里吃饭的, 我刚刚没看见他们带的礼。”
楚婶儿稍微侧着点,缩在楚沁后头挡风,说道:“我倒是看见了, 一家拿半斤的花生, 花生瘪得生产队的驴都不吃。一家拿几个地瓜,那地瓜是蓬大的, 最不好吃的就是这种,里头弯弯绕绕的茎多,吃着跟嚼柴火似的, 咽都咽不下去。”
她说着, 摇了摇头。
两家人来的都是夫妻, 还各带两个孩子。说是孩子, 其实有两个和楚沁差不多大,还有两个只比楚沁小几岁。听说大的都当爹或者马上嫁人了,也就是说整整8个大人,楚婶儿也是很无语。
楚沁听完就笑笑,没继续说。
杨小舅家里厚实,就算没把人糊弄走,吃一餐也吃不穷他。
夜晚。
静水庄。
刘芝绷紧脸,听着屋外的动静。
是丈夫和婆婆在找猪蹄,放在厨房里的猪蹄没了。
杨姥姥这下气得脸色不是发红,而是发黑了。
她压抑着怒气低声骂:“眼皮子浅的东西,弟妹坐月子的东西也要偷!真真是上辈子造孽了这辈子生出这两个玩意儿来。”
反正她也不晓得谁家拿的,但总归是这两家,干脆一起都骂了。
杨小舅恨得咬牙切齿。
一只手揉着脑袋一只手撑着腰,在厨房里走来走去。
猪蹄是他求爷爷告奶奶从肉联厂里花大价格买的,今天凌晨四点出门,下午三点才到家中,为的就是给媳妇催奶补身体,哪里想得到一个没注意就被偷了。
“都是吃完这顿赶着去投胎的东西,他们再来就赶出去!那些花生地瓜给猪吃猪都不吃,真是畜牲不如。”杨小舅终于按耐不住大声骂。
杨姥姥心头一梗,脸更黑了。
但她却没脸说什么,只甩脸回到屋里坐在椅子上不吭声。她再不待见那双儿女,但也是希望他们平平安安的。
而今……都是冤家。
而屋里刘芝听完却是微微松口气。
婆婆不见得能对那两家狠下心,就算对两人能狠心,让孙辈来哭哭,跪在门口哭哭还能不放人进门?
但自己丈夫她多少是知道的。
这时的话不是气话,他是真的气狠了冷了心,往后大概率是不会再接济那两家了。
杨小舅回屋,缓和脸色说道:“明儿我再去肉联厂问问,实在没有就去问问楚沁她还有没有猪蹄。”
他又顿了顿,下定狠心道:“要是两处都实在没有,就去东湖看看有没鱼。”
刘芝只淡淡地笑了笑:“没啥,我看楚沁她婶儿给了点小米,喝小米粥也是行的。”
说完,摸两下大妹脸蛋。
杨小舅再次被气到,瓮声瓮气:“咱们闺女才出生几天啊就喝米粥?你放心吧,就是让她喝牛奶羊奶都不让她喝米粥。”
刘芝这才高兴。
不逼逼他,他万一脑子一热被婆婆说服把那两家轻拿轻放了咋办。
刘芝真心露出抹笑容来,她靠在枕头上,指着旁边的桌上道:“楚沁这回可是大出血,她要回本还不晓得等到多少年后。”
杨小舅也笑道:“那可有得等了,大姐挑花了眼,觉得楚沁是香饽饽谁也配不上。想把这个礼还回去,打底得五六年。”
说着,就开始整理今天得的礼。
大妹生得不巧,生在灾荒年,收的礼都比她哥要少。
但其中楚沁确实最为突出,她竟然给了两尺的棉布,还有好大一块几张兔毛缝合在一起的兔毛垫。兔毛垫已用土布细细缝起来,完全可以拿来垫床。
除此之外还有一刀的肉以及两根骨头。
肉是腿肉,得有四斤。肥的部分不少,起码能熬出半罐子的油。
杨小舅认真看着,觉得不像是野猪肉,也不晓得楚沁从哪里搞到的。
骨头是筒骨,带着肉的那种,掂量两下,也能有三四斤。
他看到骨头时立马松口气。有这骨头在,说不准真能催奶。
杨小舅边看边记,礼是得回的。
他本以为这就没了,却发现肉下边还压着一斤的红糖两斤的地瓜粉丝。
杨小舅叹声气,礼确实很重。
他掰手算算,觉得自己往后怕是要回张手表票才行,他记得楚沁有回嘀咕着买手表。
不止楚沁,楚婶儿礼也重,其中有张长宽都一米的毛毯很不错,冬日时刚好给孩子用。
刘芝就道:“楚沁婶儿给的时候,我都不晓得该收不该收。”
“她的你放心收,里头也有感谢的意思。”杨小舅说,这是在感谢自己帮忙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