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沁下树后活动活动筋骨,再观察观察四周情况,然后如同一只在暗处蹲守准备把猎物一击即死的猛狼,狡诈阴险的猛狼,慢慢往野鹿的方向移去。
她边走边将腰上绑的绳子解下来,又把绳头绑紧,帮出个绳套来,靠近野鹿后慢慢摇动绳子,在适应手感。
雪花似乎又落下来了。
楚沁能感觉到睫毛上出现一点白,也不知是天上落下的还是树上积雪。
她脚步越发放轻,眼睛眨也不眨,小心翼翼地靠近野鹿。
就连踩雪声都近乎于无!
“十米,九米……六米,”楚沁心里默念,“五、四——”
她忽然间脚步一定,面色一紧,手上的绳子“嗖”一声破空飞了出去,套在鹿角上!
“不许走!”楚沁大喊,死死拉着绳子,野鹿被吓到后胡乱冲撞挣扎,可就是因为它的挣扎绳套越绑越紧,等楚沁把绳子的另一端绑到树上时绳套已经死死绑着鹿角了。
看似过了许久,其实整个过程不过十秒钟。
楚沁随后如离弦的箭般冲出去,“唰”地掏出杀猪刀,把正准备对它进攻的野鹿的脚给割断。
可鹿脚哪里是那么好割的,野鹿反过头来想用角来撞她,用脚在踢她蹬她。眼见它快要冲撞过来时,楚沁飞速往旁边一滚,手上的刀同时割断鹿的前左脚。
鹿脚断,野鹿跪倒在地。
这还不够,她躲避野鹿的狗急跳墙之举,绕到一边把它前右脚也给割伤了。狠狠割伤,这回跪倒在地也爬不起来。
她拍拍胸口:“我退不退得厉害啊,当年杀头鹿没这么费劲的!”
楚沁惊出一身的冷汗,她差点就被撞到了,终究还是太久没有打猎而导致手生疏。
野鹿还在不停挣扎,楚沁却不敢继续在这里多留。鹿血流的不多,可谁晓得会不会引来什么其他东西,血腥味是很能吸引野物的。
楚沁也不准备在山里把鹿杀死,鹿血可是好东西,她得留着。
于是楚沁把野鹿收到空间背包中,警惕地望了望周围往山下快走而去。
等离开了温泉口,到了山林外围时楚沁才“呼”一声彻底松口气,靠在树上平复心情。
她闭了闭眼,站起身,树上的积雪簌簌往下落。
不止积雪落,雪似乎也开始下了,她刚刚却一直没注意到。
楚沁伸出手,感受雪花。
雪花在她掌心融化,出现些许湿意。
“该回去了。”楚沁嘀咕,这个雪应该又是一场大雪。
不过回去之前先得砍点柴,楚沁柴刀也有带,用柴刀砍断几棵木头,往空间里放七棵,剩下的两棵直接拖回去。
楚沁快到家时倒是正巧看见黄豆子上山,两人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回到家。
楚沁先去后院,把拖回来的和背包里的木头都放在后院,用柴刀砍成小段。
虽然家里很多木头了,但是楚沁看不得东西一直消耗缺不补充。
这些柴火砍完后就放在院子里,等哪天天晴了晒一晒,再抱到厨房中。
紧接着把野鹿放出来,再拿个桶,楚沁开始放鹿血。
鹿血可是好东西,上辈子城里的人很爱要,奈何每次猎回去后鹿血都只剩一点点。
楚沁眼疾手快,把杀猪刀戳入鹿中,只见鹿抽搐挣扎整整半分钟,后面才慢慢平息。
鲜艳的鹿血流到桶里,偶尔一滴滴在洁白的雪上,显得格外红艳。
“终于放完了。”楚沁送开野鹿,放完血这只野鹿也就死了。
楚沁把鹿血收到背包中,又试着把这整只鹿收到背包里。
楚沁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还是只占用一格背包。
狗游戏还算懂事。
她把野鹿放出来,割断鹿角……嗯,这同样是好东西。
鹿角是一味好药,温肾阳强筋骨,炖着肉吃就很不错。
野鹿可谓全身都是宝,除了鹿血鹿角还有鹿鞭,楚沁分割完毕,得到近乎120斤平日里可食用的部位。
新鲜的鹿肉最是好吃,夜晚,楚沁切了块鹿肉来,再切成薄片,放在石板上烤。
石板放置于炭火中,在上边擦点油,再把新鲜的鹿肉放置之上,“滋啦滋啦”,声音响起勾得人食欲大开。
鹿肉煎熟后甚至不需要蘸酱料,直接吃原味的都非常不错。
如果要蘸的话,楚沁就蘸点盐和胡椒粉,她觉得自己明年还能磨些辣椒粉来,这样想必更不错。
其实她家里还有芝麻酱,村里的芝麻都拉去榨油了,榨完后楚沁分到四两,此刻还一滴没动放在橱柜中。
她的芝麻酱是楚婶儿给的,楚沁那回给了楚婶儿腊味,楚婶儿第二天就送来了芝麻酱。芝麻酱据说是她一位表姨所磨,整整两斤,楚沁闻着就觉得香。
晚上吃的不多,猪骨汤还剩下不少,楚沁放着没动,直接留着明天吃。
第二天汤结冻时她还能把猪油收收,自家养的猪就是肥,炖汤时浮着的油厚厚一层,骨头汤还是油少的好喝呢,收起来的猪油够她用一天。
锁好门,关好窗。
吹灭煤油灯,想到今天的收获,楚沁欢欢喜喜地躺床上睡觉。
急景流年,流光易逝。
转眼又是一年除夕夜。
—
和去年不同,楚沁今年是在家里过的,她有充足的空间和物资来准备自己的除夕夜。
而在除夕夜的前两天,远在千里之外的李和收到了表妹寄来的包裹。
李和被传讯室喊去时还愣了愣,他妈不是才寄个包裹来吗,怎么又来一个。
等拿到手后才晓得,哦,原来是楚沁寄来的。
因为人稀地广,部队并不缺地,所以像他这种级别的也能选块地盖间房子住。
李和的妻子是部队医生,叫梁倩,两人还赶了个新潮,是自由恋爱结的婚。
回到家,梁倩看到包裹有点纳闷:“又是妈寄来的?”
李和摇头:“是楚沁。”
梁倩惊讶:“是大表妹?”
李和边说边拆,皱着眉:“对,她不是自己住么,妈信里说她搬出她叔婶儿家了,怎么还能寄这么些东西来。”
拆完,更是愣了愣:“不少呢。”
梁倩也讶然。她其实没见过楚沁,自己结婚是在部队结的,这几年因为家中太远部队事多又没回家探亲,后来又怀孕生了孩子,这位大表妹于她而言只存在在婆母和丈夫的口中。
“妈说表妹是个老实孩子,有点腼腆,不怎么爱说话。”梁倩说道。当初婆母在时说过不少关于这位大表妹的事儿,她对楚沁也勾勒出几分形象来。
李和看了看一同寄来的信,笑道:“现在不老实了,野着呢。先前妈来信时提过,总说楚沁现在比男人还能干,性子比石头还要硬。”
他读了读信,本来还不信他妈说的,现在是信了。
楚沁信上说,这些腊味都是自家做的,她会下套子会养猪,所以不要刻意照顾她,她寄来的东西也得收下,要不然她心里难安。
后面又说自己赚工分赚得多,村里没一个人比得过她,所以勤劳点不会饿肚子。
李和感慨:“信里的内容像是在话家常,但每个字都透露着硬气。当初小沁确实很老实不爱说话……倒也不是。”
他脸上笑容慢慢消失:“我姨和姨夫在的时候还挺活泼的,后来沉默寡言,现在硬气点但也不错,不会受欺负。”
梁倩为难道:“那上回妈让咱们给表妹找对象,表妹这样的话……反而是不好找的。找对象还得找互补的,我原先都是注意性子强硬点的人,现在想来不合适。”
李和想了想,确实是。
他们夫妻找肯定是找部队里的,那就是军人,在李和看来结婚后一定要随军住在一起。
但楚沁自个儿能养活自己,她靠田靠地靠山吃饭,叫她放弃高树村的生活来部队怕是不愿意的。
李和思考道:“那就先放放,左右得看性子合不合的来,小沁还小呢。”
他看了看腊味,叹声气来:“今天晚上把这香肠炒了吃吧,难为她这么小的年纪能撑起家做出这么着腊味来。”
部队里饿不着,却也馋肉得很。
李和还时不时能在食堂补充,梁倩却甚少吃到。
梁倩笑着道:“那你今天晚上早些回来,你正月初六是要请老吴他们吧,剩下的就到时候做吧。”
李和点点头,思绪飘远,把认识的青年都过一遍,觉得没一个适合的,各有各的缺点。
高树村。
楚沁完全不晓得这事儿,她那里能知道她大姨帮她找对象都找到部队去。
她正准备着除夕夜的饭菜,楚婶儿喊她今天去家里吃饭,楚沁没应,只说:“我今天还是家里吃吧,等明年去婶儿你那吃。”
楚婶儿就不说了,楚沁这是想在自己家里过一年除夕夜呐。
她转过身后眼睛稍微有点湿了,心想这是还惦记着爹妈吧,都说没妈的孩子可怜,像楚沁这种没爹没妈的更可怜。
楚沁:“……”
原来还能这么解读吗?
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今年她家里能吃的东西非常多,菜品丰盛,所以想留家里。
清晨起来,她推开窗门,把窗户外的自制冰箱打开,拿出里头的羊肉结冻。
羊肉是大姨给的,总共两斤,她只解冻一斤,依旧准备做羊肉萝卜煲,楚沁始终认为羊肉与萝卜是最配的,这玩意儿吃了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