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竹注意到她的动作,排队领餐时有意跟她们隔了几个人,领完餐也没再找她们,独自找了个位置坐。
之前来考试那天,陶竹来吃过食堂,但那时是放假,人很少,食堂看上去昏昏暗暗的。
今天返校的人多了,她才看见食堂的真面目,宽阔明亮的空间,餐桌排列整齐有序,就算是她所坐的角落也很干净。
这样就足以让她开心了。
刚拿起勺子,有道身影在她身边坐下,陶竹以为是拼桌的,低着头往里挪了挪,没想到对方却跟她说起了话:“食堂每天都有免费的汤或者粥,今天我给你盛了,下次你想吃的话就自己去那边盛。”
是班长的声音,说完,她把粥放在陶竹手边。
这次只有她一个人,刚才那位朋友不见了,等陶竹抬头,班长伸着手,给陶竹指了指角落放了两个不锈钢保温桶的位置。
“我知道了,谢谢。”陶竹把粥扶到自己身边,没打听别人,趁着人少,她喝了一口粥之后指着粥问,“这个米,在你们这边,叫什么?”
班长眨眨眼,理所当然的语气:“叫小米啊。”
“哦。”陶竹点头,说完觉得话题停在这里有点尴尬,解释说,“我经常管它叫黄米。”
新同学的话题有点奇怪呢,班长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当她是讲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陶竹自己也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尴尬,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原来这个米在北京也叫小米,和繁春是一样的。
那么至少在生活常用品上,她的叫法和北京的同学没有太大的分别,别人不会因此笑话她或者排外,那她以后就不害怕和别人聊天了。
中午吃完饭在班上稍作休息,下午在礼堂进行了简单的开学典礼,四点半左右,所有人便背着书包早早放学。
走出校门,陶竹看到了一位熟人,是蒋家负责厨房部分的钱阿姨。
钱阿姨叫钱丹青,平时王雪平管她叫老钱,他们家的情况和陶竹家差不多,夫妻俩也是在北京打工的,钱丹青在蒋家做保姆,她的房间也在玄关一进门的位置,和陶竹她们挨着,她老公是外卖配送员。今天她休班,听王雪平说她一早就出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附中门口。
她看见钱丹青的同时,钱丹青也看见她了,都是一个屋檐下的熟人,陶竹过去打了招呼:“钱阿姨。”
钱丹青看见陶竹在这挺意外的,要不是陶竹过来打招呼,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眼神里有什么不易察觉的情绪一闪而过:“你也在这上学?”
陶竹没能分辨出来她眼里具体是哪种情绪,用问题代替回答:“也?谁‘也’在这里上学吗?”
钱丹青的情绪很快调整回来:“我儿子也在这上学。”
哎?
钱丹青这么一说,陶竹才想起来,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所学校。
既然钱阿姨的儿子也在这里上学,那就是蒋家所有保姆的小孩都统一送到这里读书吗?
这时钱丹青又问:“你也是借读吗?”
陶竹不是,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借读的。
因为她小学的时候就想来父母身边,来北京上学,但父母一直没同意,照顾不了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最重要的就是她就算来北京也是借读生,不能参加升学考试,父母担心学习内容不一样,她在这边学,回省里考试会影响成绩。
所以,这次是陶九给她解决了户口,她才过来正式读书。
但是因为听到了钱丹青话里的“也”字,陶竹想了想,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不太清楚,应该是吧。”
听到她这个回答,钱丹青的表情放松下来:“嗯,借读也挺好的,华附这边学习氛围好。”
“妈。”身后一道充满青春气息的男声传来,有点粗,一听就是陶竹的同龄人。
既然钱阿姨的儿子来了,陶竹本着不打扰他们团聚的想法刚要走,就听见这男生又叫了她的名字:“陶竹。”
钱丹青惊讶问:“你们认识呀?”
陶竹扭过头看了一眼,不认识。
“这是我们班新同学。”男生跟钱丹青解释,转过头嘿嘿一笑,向陶竹介绍,“我叫贾湾。”
哦,原来是新同学,那她认不出来也正常。
毕竟一个班里的同学那么多,他们记她一个容易,而她起码要一周才能把所有人认全。
陶竹跟人熟的没那么快,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我看课表上写明天有音乐课,你别忘了带口风琴。”贾湾说,“这都高二了,估计上不了几回音乐课了,咱们且上且珍惜吧。”
陶竹回:“谢谢。”转过身,她在想,口风琴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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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竹到家,看见王雪平在忙采买的事,就在玄关磨蹭了一会儿,到王雪平闲下来才上前去问:“妈,能给我点钱吗?我去买个口风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