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正承认了!
牢房里的烛光闪着微弱的光线,洒在他那张满是胡子、且面如死灰的脸上。
纪云舒之前的直觉和猜测果然没有错。
秉正是有问题!
也确实隐瞒着什么!
只是无奈之前撬不开他的嘴,无法往他说出实话。
但今天这是怎么样?
为何主动承认?
不由的,纪云舒收在衣襟内的手也紧了几分,
她问:“你为什么现在又肯告诉我了?这背后,究竟是谁在做推手?”
秉正抬了下头,眼里含着泪光:“因为我祖母死了。”
“这和你祖母去世有何关系?”
“当然有!”
“……”
秉正:“在自小就是我祖母带大的,于我而言,她是这个世上我唯一的亲人!比我的命还重要。”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竟苦涩一笑,深深的沉了口气:“当年,我来高定参见会试,得了机会进到文舍,也算有个落脚之地!我拼尽一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高中,然后将我祖母接到高定,希望她能享福!虽然我知道,当年
所有仕子中有许多比我更有才华的人,甚至有些人早早就得了门生的资格,可谓是平步青云!而与我同屋的杜慕白,他不仅是南申才子,还得到了平阳侯的赏识,成了门生,一切,都远远的超过了我。可我呢?一身寒衣,无权无势,除了死读书,便一无是处!所以,说我不嫉妒杜慕白,那是假的
。”
再善良的人,终究也有会嫉妒别人的一面!
秉正也一样!
纪云舒没有打断他。
秉正继续说:“而直到有一天,方同和姜文带我去见了一个人!”
“谁?”
“与杜慕白同为平阳侯府的薛和。”
呃!
他说:“他给了我几张银票,让我帮他做一件事。”
纪云舒恍然明白:“他想买通你,让你冤枉杜慕白偷盗诗句?”“没错!”一想到这里,秉正便是满脸悔意,他憔悴赤红的眼睛里泛着泪水,双手死死的抓着地上潮湿的稻草,说,“我虽然嫉妒杜慕白,可身为文人,廉耻仁义乃是书中之定!我不想干那等事情来毁了自己。但是,薛和不断的威胁我,他说,如果我不答应他,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我无法参加当年的那场会试,甚至以我祖母的性命来威胁我!加上方同和姜文那些天对我的压迫,我不得不答应!只能昧着自
己的良心,冤枉了杜慕白,结果便害得他被取消了门生的资格,甚至没几天,他就自杀死了!这六年来,我每天都饱受折磨,一次次在自我谴责中日复一日的活着,那种感觉,就像身在十八层炼狱一样!”
真相来的突然!
甚至些始料未及。
这背后的推手,既是薛和。
而口口声声喊着被冤枉的方同和姜文,也是其中的参与者。
纪云舒惊,问:“那现在,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祖母死了!我已了牵挂,也无需再担心薛和拿此来威胁我。更何况,我如今也成了这般田地,跟死人有什么区别?我若再继续隐瞒下去,将来我下了地狱,又有何颜面去面对杜慕白!”说到这里,他恨
不得捶打几圈。
纪云舒同情他的同时,也气愤这般尔虞我诈!
金科仕子间的争夺,向来是激烈的!
但——
她说:“你所说的这些,我能信吗?”
秉正不急不慢,从腰间拿出三样东西!
两张纸,和一包被黄纸包裹的东西。
他双手颤颤,将其递给纪云舒。“这其中,有一份我写的供词,上面有我的手印,还有那包黄纸里的银票,是当年薛和拿给我的,我没有用!另外一张纸条,是薛和写给我的私信,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他让我几时几刻去哪儿见他,那是他
的字迹,一对比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