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景贤点头,“这里没有别人,你何不将斗笠拿下来?以真面目示人。”
“好!”
爽快应下。
男人缓缓起身,将门关上,随后,伸手捏住斗笠,在景贤无比好奇的目光中将其摘了下来。随着斗笠一点点掀开,那张隐藏在纱幔下的脸也渐渐露了出来,屋子里单薄的光线毫不留情的扑向他那张极其可怖的脸,一半张脸,几乎被火烧得不留一块好皮,皮肉相连,紫红一片,甚至细微的血管都
看得清清楚楚,眼皮几乎都粘到了一块,导致那只眼睛睁得很小。
猛然一看,不寒而栗。
尽管大火毁了他半张脸,可景贤还是认出了他。
“咣当”一声。
他打翻了手边的杯子,茶水顺着桌案渐渐流到他干净的素袍上,他身子往后倾了几分,双手撑在地上,抬着目光,万分震惊的看着站在眼前的人。
“皇叔?”声音发颤。
呃!
皇叔?
此人正是御国公!时隔十五年,昔日风度翩翩的御国公,如今却骨瘦如柴,一身粗布,面容尽毁,当年的风姿绰约丝毫不见,别说像个普通人,现在这般,跟个半死半活的人没什么区别,可他骨子里的高贵气息却丝毫未减
,特别是那双眼睛,坚定而冷凛 ,带着不服输的气势。
景贤撑身起来,脚步不稳,趔趄几步, 双眸睁大。
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他还是不信,惊诧,“难道陵墓里埋的真的不是你?”
御国公说:“没错,埋在陵墓下的人,其实是赵昊。”
“怎么……怎么会这样?”
御国公苦笑,说,“当年那场大火,确实要了我命,好在老天爷开眼,让我逃了出去,苟延残喘的活了十五年,也躲了十五年,像个人儡一般。”
景贤:“……”
“我府中上下七十多口人,一夜之间,全都葬身火海,夜夜惨叫回荡在我耳边,十五年来,从未断过。”
如今提起当年的事,御国公的语气很淡然,像是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可谁又能知道,此时此刻,他心里的波澜正翻江倒海。
那是恨!
景贤还未回过神来,惊愣许久,问,“那你是如何进京的?”
御国公:“此次年祭,皇上请了广安寺的僧人进京,等着去陵墓诵经念佛,所以装着佛经的箱子在运送进京的时候,都未盘查。”
原来!
当年威风凛凛的御国公,竟躲在箱子里进的京。
可笑!
景贤咽了咽口水,吸了一口气,问:“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御国公说,“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究竟当年你父皇为何会狠心赐死你母妃吗?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真相的。”
呃!
真相!景贤满带着困惑和激动的眼神,举步维艰的往前走了两步,双眼湿润泛红,“我还记得,当时舅舅死后,有人给母妃送来了一份信件,她还未来得及看完,父皇的人就来了,我当时躲在帷幔后,亲眼看到母
妃被人灌下毒酒却无能为力,但我知道,母妃的死与御国公府有关,所以这些年来,我费尽心机的想查明真相,为我母妃伸冤,可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父皇如此狠心,甚至连我都要杀?”
语气哽咽!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