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天开了晴,太阳一点一点的翻过山尖,橙色的光线从山漫的林间里缓缓移动,洒在了锦江城内,驱散了连日以来的寒气,总算弥上了一丝暖意。
清晨的饭桌上,齐齐的坐着几个人。
唯独不见卫奕的影子。
“卫奕呢?”纪云舒问卫府的下人。
有人道,“公子一早就跟傅叔去书房了,刚才过来时,还听到里面在念诗呢。”
“念诗?”
“是啊。”那丫头点头,打趣的说,“而且还是公子在念诗,可是稀奇了,往年里,公子别说念诗了,大字都不识几个。”
你这是夸呢?还是在贬?
“念的什么诗?”
“好像……是什么有朋自远方来,对,就是这句,公子这次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说的话也好,做的事也好,都感觉比以前精神了很多呢。”那丫头乐得嘴角咧笑。
莫若闻言,笑道,“那傻小子竟还学人念起诗来了?有趣有趣,这就跟太阳打西边出来是一回事。”
对面的唐思鄙夷的瞅了他一眼,“就允许你们卖弄那些之乎者也,就不许他念书了?”
“哟,唐大小姐,何时替他说起话来了?”
“人家卫奕可是大英雄,舍命救了我的阿纪一命,我当然要为他说话啊,要是没有他,就我家阿纪这般的身子骨,岂不是要一命呜呼了?”
啊呸!
纪云舒额头冒汗。
莫若噗嗤一声,手里挑着筷子往酒杯上轻轻敲了几下,眼皮一抬,“既然如此,你何不以身相许?嫁给人家卫公子得了,当是替你家阿纪报答他。”
刚说完——
砰的一声。
唐思抬脚,在桌子底下狠狠朝他膝盖踢去,连带着饭桌都震动了一下,上面的酒壶险些洒了。
莫若捂着膝盖,疼得直皱眉,嘴里“啧”了好几声。
怒瞪,“你知不知道,人的膝盖上也是有死穴的,万一踢到了怎么办?”
“那也是你活该,谁让你胡说八道了,再说,你的命还是我救的呢,你要是死了,那也是还我一条命。”
“你这姑娘家的,嘴巴不饶人就算了,心肠怎么还这么歹毒?难怪没人要!”
“谁说的?”她抬着傲娇的眼神,朝纪云舒腻歪的靠了过去,挽上她的手臂,咬了咬唇,说,“阿纪要我就行了,对吧?”
脸蛋往上凑着。
偏偏——
“不对。”
纪云舒淡淡回了两个字,将手臂抽了出来。
于是——
又引来莫若大笑,就差没拍桌子了。
还不忘阴阳怪气的说,“有些人,会错意,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气得唐思吹胡子瞪眼睛的。
两人一大清早就在饭桌上拌嘴,简直一对活宝。
也全然没有注意到景容周围那团冷气压!
什么卫奕救了纪云舒?什么会错意?都仿佛是说给他听的。
老铁,扎心了哈。
一顿饭下来,他皱着眉,一个字也没说。
纪云舒觉得太吵闹,便离席去了后院书房。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卫奕念诗的声音,她将已经迈进去的一只脚又伸了回来,默默隐在外头。
卫奕一手捧着《论语》,一边读,一边朝傅叔问自己不认识的那些字。
傅叔教了他一遍后,他就将那些字全写在了纸上,写着写着,便开始背诵起来。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摇晃着脑袋,有模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