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晋阳公主声音微弱。
冉颜和刘青松退到一旁,片刻之后,苏伏的汤药便奉了上来。
待晋阳公主服用完汤药,由几个宫婢伺候她擦拭身体,换了干净的衣物,精神看起来要好了许多,只是因为消耗过多水分和体力,昏睡过去了。
李世民将冉颜、刘青松和苏伏叫到甘露殿的书房内,询问晋阳公主病情突发的详细情况。
依照时间推断,晋阳公主应该不是午膳出了问题,刘青松在官署中吃的饭,宫内用膳的时间和官署内是一样的,不会早也不会迟,除了一些小点心之类的东西。只要知道晋阳公主在巳时到午时之间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事情应该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惯常沉默的苏伏,这次却忽然道:“午膳之前,公主去了一趟东宫。”
冉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他。
苏伏是魏王的人,他说这句话是实话实说还是别有用心,很难不让人不多想。冉颜虽然觉得他应该不会做那种事的人,但她必须得用理性思考,而不是感觉。
“哦?”李世民听到这个消息,心情显然不好。最近关于李承乾的非议实在多了,纵然他心里很清楚,是有人故意煽动,但那些也都是事实,倘若李承乾真是个贤德的储君,也不会有那么多把柄给人抓住。
苏伏只说了这一句,并未在继续下去。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你们下去吧,朕稍后处理此事。”
人齐齐应声,依次退出了书房外。
冉颜返回去看了看晋阳公主的情况,确定已无大碍,才一身疲惫地出宫。
冉颜自从怀孕之后,便特别容易累,几乎是刚刚上车就睡着,自是未曾看见,站在宫门处目送她离去的苏伏。
这一段时间,林林总总发生了那么多事情,长安城却一直保持着诡异的平静。那些看似马上就要引发出一场震荡的事件,却因牵扯到无法轻易动的人,而件件都暂归于平静。
萧颂因怕她想得多,过劳累,便不与她讲这些事情。
冉颜唯一能看见的变化就是自己的肚越来越大了。
时间慢悠悠地过去了五个月多,萧府内所有人都开始紧张起来,而最紧张的莫过于萧颂,每天晚上冉颜便是翻个身,他也会睁眼看看。
眼看就要结束了他这段比苦行僧还艰难的日,他也迎来了自己第一个孩,那种激动难以言述,然而夹杂在其中,又有担忧冉颜母安全的焦虑。如此复杂且丰富的情感,萧颂很久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外面大雪飞扬,经过去年一个暖冬,今年又开始寒冷起来。
萧颂去官署视事,冉颜围着皮裘躺在刘青松送的摇椅上,捧着故事书轻声念着,旁边炭炉里火光暖融融的,上面的热水冒着袅袅白雾。
她的声音虽然还是缺少起伏,并不那么生动,但低软的,不失母性温柔。
待她说完一个《小露珠和绿叶》的故事,晚绿插嘴道:“刘医生写的故事真好,奴婢都爱听。”
冉颜诧异道:“晚绿,这是岁以下孩才会爱听的故事。”
“夫人也不必奇怪,她很合适听这样的故事。”歌蓝拨了拨炉中的炭火道。
晚绿鼓着腮,道:“你还嘲笑我。夫人,李郎君对歌蓝可是痴心不悔呢,连这么大冷天的都跑来嘘寒问暖,在外头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府里侍婢们都可羡慕呢。”
“是吗,倒是难得。”冉颜微微笑道。
“可是歌蓝都不见人家呢,奴婢听说李郎君昨日得了风寒,可今日还是来给歌蓝送好吃的了。”晚绿道。
冉颜看了她一眼,“末了都到你肚里去了吧?”
晚绿嘿嘿一笑,“这个夫人都知道。”
“你如何想?”冉颜看向歌蓝。李德謇能坚持这么久,也着实出乎冉颜的意料。
歌蓝坐直身,道:“奴婢已经在府里物色好一个人了,忠厚老实,倘若夫人同意,奴婢想嫁给他,日后还能继续伺候夫人。至于李郎君,奴婢自觉身份不配。”
歌蓝已经明白地拒绝过了李德謇,所以他再做什么,她也只当做没看见,不知道。
“好,改日让我见见那人,待查明他确实如你所说,便依了你。”冉颜知道其实不必查,歌蓝是个明白人,不会拿自己一辈开玩笑,但她把歌蓝当做朋友看待,总觉得要把把关,也算尽了朋友情分和主仆情意。
“晚绿,扶我去……”冉颜话未说完,便听见晚绿惊呼一声,“夫人,水!”
“怕是羊水破了。”歌蓝蹭地站了起来,“我去叫稳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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