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肉(1 / 2)

大唐女法医 袖唐 6263 字 8个月前

“萧钺之。”冉颜声音柔软。

她是一个性格冷硬的人,但有的时候,心底那片柔软被触动,便会自然而然地柔和起来。正因为温柔的时候不多,所以此时才显得特别动人。

“别闹。”萧颂一咬牙,轻轻推开她,起身走到案前,在席上跽坐下来,取出一卷卷宗,“你早些休息吧,我最近官署中事情多。”

萧颂果然任何时候都不会只用下半身思考。

这算是失败了吧?虽然早在预料之中,还是难免有些失望。冉颜靠在几上,叹息了一声,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贴上去,她平素不爱粘人,偶尔做起缠人的事情,颇有些不习惯。

女人的眼泪能使男人坚固的心墙倒塌。冉颜想起刘青松的话,不禁微微蹙眉。她仿佛天生就泪腺不发达,无论是遇上多么艰难坎坷,或者亲人离世,她始终都没有畅快地哭过,这会儿让她流眼泪实在很难。

所以……冉颜早有准备。她从袖中取出浸泡了药水的帕,覆在眼上,不出两息,药水便刺激双眼发红,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萧颂目光落在案宗上,却因为冉颜坐在身后,他并没有看进去一个字。

静心凝神片刻,才重新收回思绪,浏览案情。他有丰富的破案经验,习惯在案情中挑漏洞,所以处理卷宗的速比一般人要快许多,但是他行事一贯谨慎,一般挑不出毛病的案,他都会多看几遍。而手上这个,便是之前看过的。

他很快便投入到案重,几遍看下来,才提笔在卷宗末尾写下已阅、核准的字。

待到写完放置到一边,伸手再去取另外一卷,忽然想到冉颜似乎还没有走,迟疑了一下,才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却把他惊住了。

冉颜跪坐在席上,微暗的光线下,一滴晶莹的泪水挂在她精巧的下颚,羽睫上沾染着泪花,眼睛微肿,显然已经哭了有一会儿。

萧颂心脏一揪,仿佛被人狠狠拧了一把,当下也顾不得再置气,起身疾步走到她身侧,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轻轻将她转了过来,“阿颜。”

冉颜微微抬眼,泪水却更加汹涌,加之略有些红肿的眼睛,显得分外委屈可怜。

“别哭,别哭。”萧颂忙乱地帮她拭泪,语气里满是疼惜。

冉颜趁势伸手搂住他的脖,将脸埋进他的脖颈之间,眼泪瞬间便湿了他的皮肤。

温热的眼泪,落到萧颂身上却显得那样滚烫,刺痛似乎从颈脉的血液流窜到全身,他伸手抱住冉颜消瘦不堪一握的纤腰,柔声安慰道:“颜颜,不哭了,我不生你的气。”

萧颂的声音醇厚而有磁性,温柔的时候,低低地拨动人心弦,在他这般宠溺的语气之下,冉颜竟真觉得自己委屈了,眼泪也分不清楚真假。

萧颂轻轻抚着她的背,柔声细语同她说话。

这倒也不是萧颂经不住女人哭,事实上他厌烦爱哭的女人,可冉颜骨里就是一个坚韧的人,哪怕经历再多挫折,再多可怕的事情,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流过眼泪。

“让我瞧瞧。”萧颂偏过头,“颜颜有没有变成猫。”

冉颜心里已经很鄙视自己了,听见他这话,更是脸热,“不要把我当小孩哄。”

萧颂轻轻拍拍她,叹了口气,“怎么就哭了呢?真真是不能和你置气,到头来难受的还是我。”

冉颜心里微酸,算起来萧颂对她实在很是纵容,连这样的事情只需要几滴眼泪便能令他心软,倘若不是在乎她,以他的性,这口气怎么可能生生地逼自己咽下。纵然这眼泪是假,但冉颜心里也暗下决心,日后必不会让这样的事情重演。

“官署这几日很忙?”冉颜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

萧颂轻抚着她的发,应道:“嗯,快入秋了,京畿周边的卷宗还积压着,不过往年大都是如此。”

这些事情,萧颂早习惯了,也不觉得难以应付,这几日他疲惫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怒气和伤心。怒气还在其次,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尝到伤心的滋味了。因为与冉颜在一起的日特别满足,所以相形之下,这份伤心也尤其难以承受。

“其实……我没哭,这眼泪是我用药刺激才会流出来。”冉颜察觉萧颂身体微微僵硬,搂着他的手紧了紧,“我心里着急,刘青松说我引诱你,你定然会原谅我,可还是不行,我不想再这样下去。”

冉颜松开手,定定地望着他,等待判决。她知道,倘若自己不说实话,萧颂也未必会知道,但欺骗就是欺骗,她自己心里总觉得疙瘩。冉颜不是没骗过人,但她不想欺骗萧颂。

萧颂沉默片刻,才无奈一笑,“哪有你这么交代的?做坏事就要瞒得严严实实才行。”

“夫君。”冉颜知道他这是原谅她了,面上静静绽开一抹微笑,“有些话,我这辈只说一次。”

冉颜眼泪流的久了,声音微哑低婉,“我愿对上苍起誓,此生与萧钺之结为夫妻,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疾病或健康,抑或岁月流逝容颜苍老,或任何其他理由,我都愿意和他在一起,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不离不弃。”

萧颂怔愣中,看见冉颜微微倾身,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须臾,萧颂才回应她,他的吻只温柔了一息,便转为猛烈而炙热,带着强悍的气势入侵,辗转掠夺,仿佛是在用行动回应着冉颜直白却撼动他内心的誓言,久久才趋于缠绵。

“阿颜。”萧颂离开她的唇,低低喘息。

冉颜说过的情话实在屈指可数,但每一次,都能令他心血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冉颜眼角有泪水溢了出来,萧颂诧然,伸出修长的手指帮她拭掉,“怎么回事?”

“药下得猛了点。”冉颜尴尬道。

萧颂爆出一阵大笑,笑罢,又担忧道:“可有解药?这样一直流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这种刺激性的药只要等药性过去了便会自动停止,不过这样总是流眼泪当真十分难受,冉颜道:“不用解药,清水洗洗应当就会好许多。”

“我带你去。”萧颂打横将她抱了起来。这会儿天色黑了,冉颜又一直流眼泪,很难自己走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