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自是知道闻喜县主的身份是许多人避之而不及的,府内也没有能够做主的主,他思来想去,觉得这府里也没有什么好图谋的,便先请了她去门房里,再派人去通知了管家。
等了片刻,便有小厮过来道:“吴主事让小的来领您去灵堂。”
并不是管家怠慢,而是吊唁者已经说了不想表明身份,因此便遵从客人的意思,低调地来低调地走。
小厮一无话,领着人到了灵堂便匆匆退去。
灵堂中空旷无比,只有一口棺,满屋的白练,棺前摆放着祭物,没有一个人守棺,只有廊下立着几个侍婢候用。
冉颜静静地看着对面的棺木,再一次对尸体产生了抵触的情绪,不仅仅是因为欣赏李婉平这个人格,还有她与自己长着五六分相似的脸,这也是她忍不住要来吊唁闻喜县主的原因。
冉颜不知道大唐的丧葬习俗,只冲着棺深深地鞠躬。身后的晚绿看得莫名其妙,但亦能感受到她的肃穆。
站了一会儿,冉颜才领着晚绿离开。
走到庭院的时候,听见有清晰的琴音传来,心中微动,便不自觉地顺着琴音而去。
“娘,那里是后院。”小厮提醒道。
冉颜恍如未闻,径直走过一道门,看见了满园开败的梅花,大雪压枝,亦别有一番美丽,却总不如繁花盛开来得热闹。
小厮见状,不敢硬拦,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便连忙折道,回去找管家询问。
冉颜听着琴声,猜测恐怕没有人告诉柴玄意他妻的死讯,不禁觉得可悲。她刚刚准备走入梅园,却忽然见一个碧衫侍婢闪身而过,往书房那边去。冉颜站在梅树后,又是一袭月白素衣,那侍婢走得急,竟是没有看见她。
冉颜曾经去过书房一次,还记得,迟疑了一下,便随着过去。
走至书房门口的时候,只看见廊下放了一只火盆,她听见脚步声,立刻拉着晚绿躲进了墙后,悄悄伸出头窥探。
那碧衫侍婢从袖中掏出一沓厚厚的纸,一张一张地丢进火盆里。
冉颜见她背对这边,便从一侧的楼梯上了走廊,把脚步放到最轻。
那侍婢似乎一直警觉着周围,冉颜刚刚踏上廊,还未走两步,她便倏地回过头来,见是不认识的人,微白的脸稍稍缓和了一些,看见冉颜的打扮,便冲她欠身道:“您是来吊唁夫人的吧,这里是书房,灵堂在那边。”
冉颜默不作声地缓缓走近她。冉颜认识这个侍婢,曾经还在书房里见过她,是柴玄意身边伺候起居的,叫圆。
“我一直在想,柴郎君得了如此严重的失忆症,究竟是怎样记得仇恨,去杀害何彦和瑜郎……原来如此。”冉颜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纸张上。
冉颜丝毫不怀疑李婉平的智商,如果柴玄意真的只杀了白茹,她不会那么傻的以命换命,除非是她发现了什么,却又为时已晚,只能用这样决绝的办法。
只可叹李婉平这个人格不能长久地存在,否则也不会有人能在她眼皮下钻空。
圆脸色煞白,不仅仅是因为冉颜的话,也因为冉颜的眉眼与闻喜县主生得像,她认错了一次,便能认错两次,况且冉颜此刻还面上还覆着皂纱。
“你……你……”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手中的纸张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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