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程风刚刚吸过阿芙蓉,纵然还保持着一丝清醒,但思维十分迟钝,冉颜缓缓的声音就像涓涓流水淌进他心里,一时替代所有的思维,成为了他的心声。愣了半晌,他喃喃道:“对……”
冉颜退回萧颂身边,看了他一眼。萧颂沉声道:“放开他。”
四个士卒迟疑了一下,还是送开了手。
一脱开束缚,窦程风便贪婪地吸食着烟杆内的阿芙蓉。
此时,冉颜才算完完全全地看清了他的容貌,五官不算特别精致,但是下颚的轮廓尤其好看,中间有个浅浅的凹槽,肢体的骨骼长得也很漂亮,四肢修长,一双手有力而修长,大小粗细都恰到好处。
萧颂下令隐蔽,院里的人立刻忙碌地清理地上的脚印,不出一刻,院中又恢复了寂静。
所有的火把都熄灭,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院中。
窦程风靠在西厢的廊边,一袭白色的中衣不大一会儿便被大雪落满,结实的胸膛露出大半,发如墨般披散在身后,一只屐鞋在腿边,另外一只早不知丢去了哪里,修长的手执着细长的烟杆,云雾吞吐间,他哑着声音笑,笑得久了颇有种肝胆俱碎的撕痛。
外面的雪密密压压,宛若帘幕一般倾泻而下,只有窦程风烟斗上一星微弱的火点是暖意。
袅袅烟雾升起,窦程风显然已经进入欲仙欲死的状态,也许是知道有人在,居然没有过失态,只是靠在廊前闭眸享受,偶尔难耐地扭动身体。
冉颜这才明白为什么连萧颂都拿他没有办法,这样一个意志力坚强的人,再观察他的身体状态不像是有很严重的渴药性,如果下定决心想戒掉阿芙蓉应该不是艰难,只是他明明知道阿芙蓉是毒物,为何还要纵容自己吸食呢?
萧颂、冉颜还有一些士卒都躲在东厢房内,透过门缝守着外面。这一座小庙被里里外外埋伏得严严实实,如果今夜真有人想杀窦程风,必然插翅难飞。
“凶手能找得见此地吗?”司参军忍不住轻声询问道。
萧颂扯了扯嘴角,小声道:“我来时已经命人在城内大肆捕窦程风,并放出他是犯了阿芙蓉瘾逃跑,凶手一定能想到此处。”
冉颜讶然地回头看着他,他们一直在一起,他什么时候下的命令?又是什么时候决定以窦程风为诱饵?只能是,这一切原本就是他计划好的。
因为窦程风意志力坚强,不是一般的威逼利诱能奏效,所以之前让他得知何彦与瑜郎的死讯,让其陷入一种端的情绪之中,故意多日不让他吸食阿芙蓉,随之挑个恰当好的时机为他清,同时在城中大肆查故意透露消息……先从精神和身体上全面地摧残一番,而后再顺手挖一个不深不浅的陷阱……只是窦程风逃跑得比萧颂预料的稍微早了一些。
冉颜越想越觉得这像是萧颂能干出来的事情,可这只狐狸,还装模作样地训斥属下办事不利,瞒得的密不透风。
正着想着,冉颜忽觉得萧颂握着她的手一紧,她下意识地便屏息凝神寂静之中,似乎隐有脚步声……冉颜的心头微微发紧,她当真很不想看见闻喜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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