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绿心里其实很矛盾,既觉得残忍,又觉得刺激,令思绪久久不能平静。
这一夜,不知道几人不能成眠。
次日清晨,晓鼓才响了五六声,晚绿便将冉颜唤了起来。
一群侍婢端着洗漱用鱼贯而入。平时都是晚绿和歌蓝两个人伺候她梳洗,但因为今日要见老,必须得慎重才行。
见家长的打扮是门问,不能过隆重花哨,亦不能寒酸失了体面。
一切都由邢娘操持,冉颜便放心地闭上眼睛休息,任由许多双手在她脸上、发上折腾。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冉颜才睁开眼睛。
铜镜中那人一身素白中衣,面容精致,眉梢眼角稍稍晕染,发髻低垂,减去她几分冷硬的气质,多了些柔美。
“娘穿这件吧。”晚绿捧出一件豆绿色的交领襦裙,她在冉颜面前抖开,衣裙整体都是豆绿色,看起来很普通,但是仔细看,上面比发丝还细的银丝藤蔓绣纹昭示着它的价值不菲,晚绿道:“这是夫人特地请绣坊做的。”
“这件不会出错。”邢娘帮着晚绿把衣服给冉颜穿上,“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不知道喜不喜欢新玩意,这件不张扬,却也不失体面,正正好。”
而且这个颜色介于稳重和活泼之间,既不会显得过于世故老气,又不会过于稚嫩。
穿妥了衣物,邢娘围着她看了一圈,冉颜肤色白皙,在豆绿色的映衬下犹如晶莹通透的美玉,薄施粉黛,面容精致却不艳丽,看上去十分干净舒适。
邢娘满意地点点头,“还差一根簪。”
“就用那支吧。”冉颜示意妆台上一个长形的锦盒。
晚绿伸手取了过来,打开道:“这是木头雕的,会不会……”虽然是萧颂亲手雕刻的,但毕竟萧夫人不知道,戴着木簪,老看见了还不以为是怠慢吗?
邢娘还未及反对,便被人打断。
“十七姐!”冉韵笑嘻嘻地蹦了进来,看着冉颜的模样,啧道:“果然是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就冲这个,我就把那只鱼缸送给你了,给萧夫人做礼物。”
冉颜诧异地看着她,心道,一个铁公鸡忽然拔毛了,这是什么征兆?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冉韵不满地嘟嘴道:“我可是忍着剜肉的疼,不感激就算了,还这样瞧我。”
“谢谢。”冉颜是很感激,只是在感激之前怀疑动机而已。
“娘,萧侍郎来府中了。”门外有侍婢通传道。
冉颜仿佛松了口气,问道:“在哪儿?”
“在前厅。”侍婢答道。
冉颜看着晚绿手里的桃花簪,还是道:“不戴这个,随便挑个合适的吧。”
邢娘也松了口气,挑了早就准备好的白玉簪插在发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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