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动脉被划破兮红梅落,红梅满地兮人休克,人休克兮难供氧,难供氧兮脑死亡……
好像还挺顺口?冉颜一脸肃然地看着外面的景色,她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一束束疏密有致的红梅花,像是血滴溅在白练上。
冉颜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诗,想了半晌,心觉得一定要虚心接受批评,况且晚绿的水平看起来也不高,应该不会笑话她,便小声与晚绿念了自己作的这“诗”。
晚绿听完之后,半晌才道:“娘,这里头光有红梅,也没有雪啊?是不是不应景?但大动脉、休克什么的好高深,想来是好诗。可这么美的景致,怎么能扯到又死又亡呢?”
冉颜第一次作诗,晚绿说高深,已经是个很高的评价了,她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但又担忧晚绿是听不懂医名词,所以便将这诗写下来,准备去问问歌蓝。
据说歌蓝还是很有才情的。
刚刚写罢,便听外面通传,萧侍郎和刘医生来探病。
冉颜便把东西塞到旁边书架上的一摞书下,让人请他们到阁楼上来。
过了片刻,冉云生和萧颂、刘青松一起进了小阁。
萧颂一袭绯色官服,头戴黑色襆头,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他看见冉颜面色稍微好了一些,才放下心来。
冉云生看见晚绿端着砚台正要下楼,便笑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晚绿觉得冉颜自从五月病愈后难得做一回风雅事,便骄傲地道:“娘做诗呢。”
“哦?”出声的是萧颂,一双黑亮的眼睛含着笑意看向冉颜道:“可有佳句?”
刘青松还道她是写了前人的诗句,异常想让冉颜表现一下,震一震这些出口成章的人,一般不都是有这样的情节么,遂拢着袖笑眯眯地道:“十七娘可是才华逼人,这里人少了些,虽然不够程,但小试牛刀一下总可以,来来,念来听听。”
冉颜瞥了刘青松一眼,两日不见,他气质更加猥琐了,一举一动都带着混世的痞气。
“哪有什么佳句,我不会作诗,不如你们都作几,让我习一下。”冉颜道。
刘青松瞪着眼睛,不信道:“怎么会没有?”
冉颜冷飕飕地看了他一眼,也有些心虚,事实上的确有,她也很想找个懂诗的人给看看,但初次作诗,她怕拿不出手……毕竟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丢过脸了。
冉云生出言请几人坐下,他本想说玩个行诗令,但想到萧颂很忙,便没未曾说出口。
刘青松四处乱瞟,小阁地方不大,只有两个书架,上面摆着的书籍也并不多,几眼就能扫遍,他一眼便看见了有一角纸张与书籍纸张的颜色不同。
萧颂自然是早就看见了的,但冉颜既然不想说,他也没有硬是逼问。
冉颜发现刘青松的动作,还未来得及阻止,便见他一爪将那本书捞了过来,啧道:“这本书不错啊!”
旋即很刻意很偶然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纸,“哎呦,还有字呢。”
说着,捡起地上纸展开,因他心里笃定冉颜是写出了名句,却不好意思炫耀才藏起来,所以不经大脑地便照着上面念道:“大动脉被划破兮梅花落,梅花落……”
呃——
刘青松瞠目结舌地看着纸上的诗,待反应过来,骤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他简直要笑抽过去了,边笑边拍大腿,直笑到眼泪横流,脑发懵,才发觉气氛不对。
定了定神,转过头便看见冉颜一脸阴沉地盯着他,死寂黑眸里,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却让人觉得灾祸马上要覆顶了,而冉云生一脸茫然,萧颂正捏着那张纸看得认真。
当下,刘青松倏地站起来猛地一拍桌,气势凛然地道:“在下十几年没见过这样绝妙的句了!真是欣喜若狂!欣喜若狂!九郎,你看看这诗的意境,便是连虞公见此句怕也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
说罢负手昂头,以一种没人能动他的独孤气质,幽幽叹道:“你们不会懂我这样爱诗如狂之人的感动。”
刘青松硬生生地绷住笑,心里感叹,席法医冉女士的诗作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啊!
萧颂见冉颜要爆发,便探过头,小声对她说了句话。
冉颜怔了一下,将一腔怒气抛之脑后,问道:“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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