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辰将棋谱图塞在老头手中,就这么连同棋、棋盘一起塞进背篓里头,也顾不上收钱,急匆匆地挎起背篓,“娘,在下收拾好了。”
冉颜颌,转身往人群外走。
“这位小郎君。”捏着棋谱的老者站了起来,扬声唤道。
桑辰顿住脚步,疑惑地看向他,“前辈叫住小有何事?”
老者甩袖作揖,“小郎君才华过人,老朽甚慕,不知小郎君名讳是……”
桑辰连忙回礼道:“在下桑辰,字随远,是周家村新来的塾师。”
“桑随远?”老者眼睛一亮,却又有些不可置信地追问道:“不知小郎君的老师是哪位?”
桑辰略略想了一下,他有许多个老师,光是里的那些博士,还有长安城的大儒,他都得唤老师,只不过算起来,真正教授过他知识的,只有一人而已,遂道:“小的恩师是兴善寺的怀静法师。”
老者面色一喜,连连道:“久仰大名,过两日,老朽定然登门拜访!”
桑辰道:“小两日后定在家中恭候前辈大驾。”
两人互相行了礼,这才算作罢。
随着棋局的结束,人群也渐渐散去,这才发现竟有六七辆马车被堵在一角不能动弹,其中有一辆就是冉府的。
冉颜和晚绿上车后,桑辰才在车夫的旁边坐下来。
马车缓缓驶出东市,一平稳。
晚绿早看出桑辰对冉颜有意,反正上也无聊,便就靠在车帘口,探问道:“桑先生,你的老师怎么会是个和尚呢?”
外面传来桑辰的清朗的声音,似乎心情不错,“在下从小寄养在兴善寺中,识字念书都是怀静法师所授,法师虽然不曾让行师礼,但在下心中,他亦师亦父。”
冉颜听冉云生说过他的身份,明明是崔氏嫡,却被抛弃到母亲的娘家,估计母亲娘家也不愿养这个孩,便直接扔去了寺庙,也难怪养出了这样的脾性。
晚绿却不知道他的身世,听闻被寄养在寺中,便问道:“桑先生是因命格不好,才被寄养在寺中的吗?”
“这个……在下不知,怀静师父也不曾说过,他只说让在下十八岁之前娶妻生,不过……”桑辰有些失落,“在下家贫,前途渺茫,恐也没有娘愿意嫁给在下。”
冉颜嘴角微微一抽,博陵崔氏叫家贫?连中四年状元还叫前途渺茫?冉云生还曾说,长安贵女心目中最理想的夫君便是桑辰,恐怕他一出现,便不知道有多少娘争抢着要嫁。
桑辰这么说,只怕是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崔氏孙吧。
“为何要到东门摆残局?”冉颜忽然问道。
桑辰听见冉颜的声音,愣了一下,旋即面上绽开灿然笑容,“前回在下借了人家一间窑炉,老板不曾收钱,后来才知道竟是价钱不菲,在下与那位老板不熟,也不好受了人家这么重的恩情,所以便摆个残局赚一些钱。”
“回去之后,我便给你送二十两过去,那窑炉算起来也是我用的。”冉颜淡淡道。
“那怎么行。”桑辰立刻反驳,转而弱弱地道:“在下总有一天能还上。”
冉颜问道:“你摆残局,收多少钱一局?”
“十。”桑辰抿唇,心里飞快的算着自己要多少年才能还上二十两。
冉颜稳住心情,继续问道:“你这些残局是哪里来的?”
桑辰隐隐感觉到冉颜有些不高兴,怯怯答道:“在下平时无事时,便想些残局自娱,因这些年特别无事,所以想了很多。”
冉颜哑然,被他气到无奈之,竟是笑了出来,“费了那许多心力脑力,且对弈一个残局,少说也得下上一个时辰,你就收十钱?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价值?”
冉颜对桑辰一直冷冷淡淡,忽然发了这么大火气,让外面的桑辰如坐针毡,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原本是收十五的,可那位前辈说贵。”
“十五,你真有出息。”冉颜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