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吴鹏程跟他说过,陈梦瑶这个人虚荣心很强,无论物质还是精神,又爱钱又享受簇拥。他不予置评,谁还没点虚荣心,这么评价女生有点过。
爱面子罢了,算了。
“我走了。”陈梦瑶潇洒转身,挥了挥手。
张澍站在原地吹了吹风。他看了眼手机,都快十点了。
怪不得那个胆小鬼从小区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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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月考就这么来临,这次考试对于盛夏的意义要比其他同学重要。
这能够检验她在附中的适应情况。
考前一周里,盛夏几乎头悬梁锥刺股,每晚都复习到很晚,王莲华催好几次她才入睡,梦里也全是题,几乎魔怔了。
白天不免有些困,盛夏便泡茶提神。
她喜欢茉莉花茶的香味,所以就带了些来学校泡,一泡开就香了一整个教室,付婕课间来到她桌前,问是什么品牌的茶。
盛夏也不清楚,只说:“家里买的,我也不知道。”
付婕夸赞道:“茉莉花和你很配,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
这夸赞太过直接,盛夏有点不好意思,笑盈盈地看着付婕。她现在已经不会动不动就脸红。她只是慢热些,熟悉以后就好很多。
隔着一个走道,付婕的话就这么钻进张澍耳朵,他在脑里过了过《茉莉花》的歌词: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让我来将你摘下,送给别人家……
芬芳美丽,又香又白,为什么送给别人家?
什么奇奇怪怪的用词和逻辑。
这歌真傻。
考试就像之前辛筱禾介绍的那样,把两列座位挪到走廊,教室里的座位拉开一些空隙,就开考了。老师也就来发个试卷,期间就去忙自己的事了,并不怎么盯着,结束再来收个试卷,完全放养。
附中老师改卷子的速度不是吹的,上午考语文下午考数学,晚上两科就都改出来了,课代表已经能知道分数,卢宥泽告诉盛夏:“语文你考了咱班第一。”
盛夏惊喜道:“真的吗,我以为会退步。”
“真的,你没问题的。”卢宥泽鼓励。
盛夏回了一个感激的笑容,她忽然对其他科目有了一些信心。第二天的英语和理综她心态放松,竟觉得难度不算大,考前她刷过几套附中往年的变态题,感觉月考这套只能算中等难度。
可到了晚修,她的心情就如同过山车,一下子down到了谷底。
全科成绩都出了,年纪排名也在第二节 晚修公布。这速度,把即时反馈原则用得淋漓尽致。
盛夏班内排名43,倒数第9,年级排名一千六百多。
班内排名进步了两三名,但年级排名远比之前要差。
这说明她对联考卷的适应得要比附中独立命题的卷子好。这听起来喜忧参半,实际上是个坏消息。附中独立命题的卷子比联考卷质量高,这是大家的共识,许多有门路的考生都向课外辅导机构私下拿附中的卷子来做。
盛夏从以前的舒适区出来,忽然走进现实的险滩,这个跟头栽得严严实实。
即便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她还是觉得很难受。
附中的进度比二中起码快一个学期,在高二已经把高三的内容上完了,高三补课期间会再复习一遍高三内容,正式开学后就开启第一轮复习。
所以盛夏整个暑假都在辅导班赶进度,全天上课超过12个小时。
而她来到附中,努力程度和在二中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可是,却丝毫没有体现在成绩上。尤其是数学,她这段时间大部分的精力都在数学上,竟然只能堪堪过及格线,91分,倒数第六名。
这是她在完全不紧张的情况下考出的真实水平,如果加上紧张,不知道会差成什么样子。
近两个月的努力难道只是自我感动吗?
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精致的笔筒和色彩缤纷的水性笔上。
她真的只是文具多的差生。
下了第二节 晚修,盛夏还在看她的卷子,整理错题,没有离开的意思,或者说,她压根就不知道下课了,她连下课铃声都没有听见。
张澍发现,一整个晚修,她罕见的一口水都没喝,也没有出去上过洗手间。
她就像个扫描仪,一直埋头反反复复看卷子。只有老师在白板上展示解析的时候,抬了抬头对答案。
她没有什么太激烈的表现,但已经足够不寻常。
辛筱禾倒是没察觉什么,只是留意到盛夏还不回家,问道:“夏夏,你要上第三节 晚修吗?”
盛夏抬起头,“啊”了一声,似乎是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她扭头看了眼已经半空的教室,“哦我得回家了。”
辛筱禾说:“嗯,免得路上都没人了,怪渗人的,你回去吧,如果有新的解析发下来我给你留好。”
“嗯,谢谢。”
“太客气啦baby!”
盛夏正收拾东西,想把试卷再拿回家看看,数学试卷就被走道那边伸过来的手抽走了。
张澍看着她的卷子,抬眼,“我给你讲讲?”
干什么,又是这副看傻子的怜悯眼神。
盛夏想拿回卷子,却扯不动,低声说:“谢谢你,先不了,我得回家了。”
“一会儿我送你。”张澍说。
盛夏双眼圆睁,感觉周围忽然安静了一些。
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