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今天可是盛夏生日。”
“他俩都在一块多久了,犯得着这么遮掩吗,当我们傻子吗?”
“张澍自己大概没注意,他连笔都没拿,学个屁的习。”
盛夏跟着他,这才有点慌了,停下脚步,问:“去哪啊?”
张澍:“闭嘴,让我想想。”
盛夏:……
而此时,王潍从连廊那头走来,看来他刚才是上厕所去了。
迎面碰上。
盛夏低垂着眼,掉头也不是,前进也不是。
只听张澍道:“跟上我啊?”
盛夏:……?
然后他们就这样堂而皇之从王潍跟前经过。
王潍目光就跟追光灯似的,呆住:这么明晃晃忽视他?
“张澍!嘛去?”
张澍似乎是很烦躁:“别吵!”
王潍目瞪口呆:……
眼前这两位,一个是他的筹码心头肉,一个是供着的公主惹不起。少年少女那点事,他又不瞎,今天又是盛夏生日,可以理解,张澍是个有分寸的,盛夏也乖巧懂事,他其实并不怎么操心。但是班主任的威严还是要有,“给你五分钟!”
张澍头也没回,空着的手比了个“OK”。
因为猜不透,盛夏紧张得差点走不稳。
一直走到图书馆大堂,张澍把本子和纸袋放桌上,道:“坐。”
这地方盛夏只白天来过,还感慨附中条件好,一个高中,拥有整栋楼的图书馆,楼下有大堂,玻璃桌子皮沙发,还有引导台,楼上还有规模不小的格子间自习室。
壕无人性。
这会儿已经闭馆,大堂只点着昏暗的灯。
盛夏忐忑不安地坐下。
她知道,他估计有话对她说。
正好,她也有。
所以这般乖巧地跟着他过来了。
“盛夏……”
“张澍……”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随后皆是一怔。
张澍在她对面坐下,手摆了个“请”的动作,“你说。”
盛夏反而迟疑了,手紧紧攥着膝盖上的裤料。
张澍把她的小动作看进眼底,也没催她,只俯身打开了纸袋,里边还有个小提盒,繁复的包装被拆开,露出一个饱满的红色丝绒小爱心,上边插着两只交颈的白天鹅。
盛夏微讶,竟是同款MINI版。
张澍神态略显不自然,“没想到你已经吃过了,还是更好的,但我这个买了就是买了,总不能浪费,所以,随你处置吧……”
他语气淡淡,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盛夏竟听出一丝落寞来。
但她要说的话和当下的气氛格格不入,她必须停住那份莫名其妙的共情。
可开口却是:“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因为她过农历,就算是知道身份证号,都不一定能知道她的生日。
张澍往椅背一靠,“你的空间留言板,有个人每年都给你生日留言,但日期不是同一天,所以查了查,农历是同一天。”
盛夏呆了呆,他说的应该是陶之芝。她轻轻点头,因为除了点头,也忽然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这算,费尽心思了吧?
他知不知道,这样,她真的要自作多情到底了。
她沉默,没想到向来话比她多的张澍也沉默着。
他手撑着沙发扶手,眼睛却是没有看她,焦距不知道落在哪里。
盛夏咽了口唾沫,轻声开口:“张澍。”
他看过来。
就这一瞬,心跳漏了一拍。
盛夏移开目光,才又出声:“我的腿,已经好了。”
张澍:“嗯。”
她惊讶于他不疼不痒地接话,把她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率又弄乱了,“医生说,照顾得很好,应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张澍:“嗯。”
盛夏:……
“所以,你以后不用再照顾我了,这件事本身也不是你的过错,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真的。”她语气真诚。
张澍没有再应一句“嗯”,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盛夏视线下移了些,继续说:“所以,以后,请不要再做让人误会的事了,最近的一些谣言,让我很困扰。”
终于,终于说出口了。
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只是,酸涩在一瞬间席卷了整个腹腔,拼命往下咽也似乎要压不住了。
走到这个局面,她也有过错。
算起来,她不也一直在配合他有意无意的撩拨吗?甚至是沉溺。
明明总是告诉自己不要自作多情,却又总是忍不住。
她紧绷着,却听对面的人忽然短促地笑了声。
然后见他坐直,手肘撑在膝盖上忽然俯身过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从她的角度,他就像是一只鹰。
“什么误会啊?”他漂亮的嘴巴开合。
盛夏再次拧着膝盖。
暧昧。这个词又这么冒出脑海。
有一首歌是这样唱的: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短短一个学期,她竟好似懂了。
暧昧就像空荡桌面上的半杯水,你无力甄别到底是给你倒的,还是被剩下的。
食之自己堵心,弃之唯恐不敬。
疑虑、纠结、耿耿于怀。
“误会,”她沉沉开口,“误会……”
终究是说不下去。
“误会我喜欢你?”张澍接了话。
盛夏心口被敲了敲,咚咚、咚咚……
“这算那门子误会,这是事实啊盛夏,你那么迟钝么,真的看不出来?”
咚咚、咚咚、砰、砰、砰、哗——
沸腾。
是什么东西,在腹腔里疯狂跳跃、迸发!
她呆呆抬起头,望进一双兴致盎然的眼睛里。
张澍说:“盛夏,听好了,我,张澍,喜欢你,只喜欢你。这不是误会。”
他声音不大,只是每一个字,都像在空气分子里反复碰撞,听在盛夏耳朵里,嗡嗡的,像是回音阵阵。
“谣言说我们在一起了?这暂时是谣言,但这也是我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