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说不可说。
不要想不要想。
可是当晚,在“正念冥想”的带领下,盛夏还是一步一步跑偏了。
朦胧的梦境里,男生胸膛挺括,有力的手臂紧紧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紧扣她的后脑勺,脑袋低了下来——
梦境似有镜头意识。
男生修长的手指、幅度惊人的喉结,都成了放慢的特写。
梦里没有声,没有剧情,也看不见她自己,只有这副映像,反反复复播放。
一觉梦醒,新的清晨。
盛夏密汗涔涔,呆呆望着天花板。
她在干什么?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春/梦?
完蛋了盛夏,你是一个涩女吗?
她甩甩脑袋,用冷水洗脸,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换衣服的时候,竟鬼使神差地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胸/.部。
眼前忽然闪过辛筱禾埋头在她胸前狂蹭的画面。
啊啊啊啊啊!
停下来!
王莲华在催促,盛夏赶紧套上宽宽大大的校服,背上书包疾步而出。
看来最近是不能去看他了。
她现在不对劲。
来到教室,投入学习状态,她终于觉得脑子清净了些。
到考试时间,班长催促大家挪座位。
侯骏岐过来给盛夏挪,忽然问:“小盛夏,想不想我澍?”
盛夏猛地抬头。
怎么回事呀?
这么明显吗?
难道心里想那种事情会被发现吗?
侯骏岐见她忽然红了耳朵,有点奇怪,盛夏已经很久没随便红脸了。
但他觉得好玩,低声又问:“想不想?”
盛夏:“不想!”
“真的吗?”
“嗯!”
侯骏岐一副憋不住秘密的样子。
随即看向连廊那边,抬抬下巴:“看,谁来了?”
盛夏下意识跟着望过去。
她梦里的人,从连廊那边过来了,绕到走廊,缓缓靠近。
只不过,和梦里不同的是,他坐着轮椅。
张苏瑾推着他。
很多同学这会儿也瞧见了,纷纷围上去,七嘴八舌地问候。
张澍心情很好,看着状态也很好。
“嗯,回来考试。”
“快好了放心吧。”
“你们是缺了我考不好吗?”
“那你给我上点香火钱得了,拜什么文曲星。”
“真拜?求你了,快高考了别整天封建迷信。”
“别吧差不多得了。”
大病一场,他没有功臣的姿态,也丝毫没有弱病的状态,除去坐在轮椅上,他一点没变。
他好像还是那个,懒散嘴毒却人气极高的少年。
张澍的目光穿过幢幢人影,落在盛夏身上。
众人心照不宣,四散开来,给二人的目光腾出一条宽敞的路。
盛夏稍微移开视线,却不凑巧,落在了他的喉结上。
而他因为坐轮椅,视线偏低,这会儿是微微抬起头的。
那喉结锐利得像刀锋。
直直戳破盛夏那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她的耳朵更红了。
“盛夏害羞了。”
“哈哈,是诶。”
“他俩是好了吧,这样也脸红吗,不会吧?”
窃窃私语声中,考试预备铃响了,众人纷纷按照学号落座。
张澍不方便进教室,和走廊一位同学换了座。
好巧不巧,就在盛夏右前方。
盛夏刚落座,张澍从前边扭头,“怎么看见我招呼都不打一个?”
他腹部不能动,所以只是扭着头,盛夏看他动作辛苦,提醒说:“你别动啦。”
“哦,行,那你过来。”张澍转过头去了。
身边同学:……霸道病号爱上我。
盛夏念他身体不适,还是到了他跟前,问:“你能行吗?坐不了这么长时间吧?”
话音刚落,便瞧见张澍眉头紧了紧,眼神有一丝深沉。
“我行。”他回答。
盛夏:“那你别忍着,要是疼了就结束,别继续做了。”
张澍看了她好几秒,微微笑:“不会的,会做完全套的。”
不知怎么,她感觉他神情里带着一种胶着,黏黏腻腻的。
盛夏本就心猿意马,不能再看着他,嘱咐道:“别逞强。”
张澍:……
辛筱禾在教室内靠窗一排,竖耳朵听完:无语了,这到底什么限制级对话。
监考老师来了,盛夏回到自己的座位,目光却仍忍不住停留在张澍身上。
他穿着黑T,低头写字的时候,脖颈后边的脊柱凸起,像是匍匐备战的凶猛的兽。
“张澍那个什么欲……”
打住!
写完名字还不让答题,张澍习惯性开始转笔,盛夏写完学号信息,抬眼就是他的转笔动作。
水性笔在他瘦长的指节间灵动地旋转、移动,最后回到原点,循环往复。
他的指节也跟着上下起伏。
“考试开始,考生开始答题。”
这一声提示音似救命稻草,盛夏迅速低头,进入阅卷状态。
心跳快得不能自已。
走廊外,蝉声渐沸,吵得人耳鸣。
万物欢腾的夏天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