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才是最重要的,你现在想做什么项目?如果我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经费。找别人要经费和找我并没有什么本质不同。我就是你的资源,你大可不必省着用,更没必要舍近求远。”
确实没什么不同,但她暂时还不想把他们的关系和利益扯到一起。
“我对那个项目还是很感兴趣的。”
“我不想咱们刚确立恋爱关系就分开,你愿意吗?”
富小景刚开始尝到恋爱的滋味,还没从当下的沉浸中脱离,现实却逼她想得更远。显然,刚和顾垣在一起就马上分开一两年并不是一个好决定,他们认识还不到半年,就马上要分开一年甚至两年,谁也不知道未来怎么样。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富小景开始引用酸掉牙的诗词,试图为自己的合理性进行辩解,“咱们又不是马上分开,就算我以后回中国,也是可以回纽约来看你的。要是我项目结束咱们还在一起,我就在纽约读博,到时就可以经常在一块了。”
从世俗功利的角度考虑,她暂时为顾垣牺牲下事业比顾垣为她去中国更具有可行性。可这个机会对她太重要了,她不想放弃。
纽黑文那边已经同意她的延迟入学申请了,年末会发一封确认邮件,如果到时她和顾垣没分手,她就放弃去纽黑文读博,以后在纽约读书。这个决定不是没有风险,可世事难两全。
“你要回中国,我也支持你。到时候我每个月都去看你。”
“开什么玩笑?离着那么远,又不是从纽约到新泽西。”她没想到顾垣同意得这么迅速,没来由地有些自责。
“你不信我?”
棉花糖在她嘴里炸开。
富小景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也不是不信,就是太麻烦了。”
顾垣拿手指刮她的脸,“我怕我不去找你,你就忘了我。我不比你,你还年轻,再喜欢一个人比我容易得多,我不行。”
他这句话说得很伤感,富小景不禁疑心自己是不是真的硬心肠。
她急忙否认,“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能不能把你的日程表给我,我好在你不那么忙的时候联系你。当然你可以随时找我。”
顾垣这话说得十分谦卑,让富小景更加自我怀疑,“我最近是比较忙,不过你有空的话咱们每天可以一起吃晚饭。等我毕了业,时间也就充裕起来,到时候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你。对了,我妈和姥姥要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富小景觉得是时候可以安排他们见面了。
她看顾垣的脸难得僵了一下,疑惑道:“怎么了?”
“你给她们订好票了?”
“订了。”
“酒店呢?”
“暂时还没呢。”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就行。她们会在纽约呆多长时间?”
“我还不确定,她们第一次来美国,我准备带她们好好转一转。如果你有空的话,咱们可以一起去,要是没空就算了。”
“我是很乐意,就怕你母亲觉得我抢了她女儿,把我当敌人看,不愿意让我陪着。到时候你一定要站在我这一边,给我说几句好话。”顾垣叉了小块披萨送到富小景嘴边。
“别这样,有人看着呢。”
在这种场合顾垣不仅自己用叉子吃披萨,还特意这么喂她……不过顾垣好像并不怎么在乎别人看法,她也就顺着他去了。
“这有什么怕看的?”顾垣说着又用叉子给自己叉了一块。
“我不是说这个。”说着她便笑了,“幸亏你不是经常露脸的公众人物,否则被拍到一定会被骂矫揉造作的有钱人。”
特朗普为表现亲民去纽约快餐店吃披萨,结果因为吃披萨时不用手抓而用刀叉,引发群嘲,也不过是两年前的事情。
顾垣来美国多年,依然坚持腋下测体温,用叉子吃披萨。有些习惯顽固得可怕。不过马上,她连他这些小癖好也喜欢上了,这证明他是一个长情的人。
“要是你妈不喜欢我怎么办?”
“我喜欢的人,我妈也会喜欢的。我们审美很一致的。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一点儿都不像平时的你。”她和富文玉的审美南辕北辙,但她直觉顾垣是一个讨女人喜欢的男人,即使顾垣并不符合富文玉为她制定的择偶标准,富文玉也没理由讨厌他。
“如果她非要你离开我呢?”
富小景只觉得顾垣悲观过了头,他好像那种在恋爱关系里患得患失的女孩子,一天天缠着男朋友问我和你妈掉进水里,你救谁?实在是杞人忧天了。他实在不应该这样没自信。
她握住顾垣的手,冲她笑,“就算真有意外,我这个人只孝不顺,你不要太看不起我,好像我是个没主见的妈宝一样。”
富文玉的签证早就办好,四月末就在为自己的美国行做准备,她本来打算给自己买经济舱,给老太婆买商务舱的,老太婆腿脚不灵便,还非要跟着去美国裹乱,不过既然自己女儿非要让她带老太婆一起去,她也不好做恶人。她还没买票,富小景就打来电话说自己定了两张商务舱。她一面心疼女儿的钱,一面又觉得孩子孝顺没白养。
富小景一直没跟富文玉提自己回国的事情,这种好事以往她都会和母亲一起分享,可这次却成了例外。潜意识里她有了动摇。她知道母亲是一定不会赞成自己为了顾垣留在纽约,在富文玉看来,女人永远不能为男人放弃自己的事业,如果两人一定有一个要放弃,那也是男人为她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