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题和第四个问题差不多的,也是把于戡的五官单摘出来,和其他人的混在一起,让谭幼瑾猜。
这三道题,谭幼瑾都答对了,编导用一种略带夸张的语气夸赞谭幼瑾的眼光,以弥补她前三题的失败。谭幼瑾想,除非是脸盲,一般人怎么可能猜错。
小编导刚感慨了两人的默契,谭幼瑾下一道题又答错了。
像谭幼瑾自己预测的那样,十道题她自己一共答对了三道。而于戡十道题没有一道答错。她和于戡就坐在对面,这时候,她想,于戡戴墨镜也是好事。
不过因为是默契度测试,木桶的容量由短板来决定,尽管于戡所有题都全部答对,但因为谭幼瑾,他们的默契度只有三十分。
小编导对着谭幼瑾露出了神秘的笑容:鉴于这个测试不够充分,我们又给二位加了一个新项目。这个新增加的项目是许辰临时让加的,并不在原定的规则之内。
这是额外根据他们定制的猜电影项目。谭幼瑾根据节目组给她的电影名,在画板上画画,让于戡猜。谭幼瑾想到于戡毕竟是一个电影从业者,如果准确率太低,被人知道了,实在不太好。她小时候学过几年的画,倒还算有绘画功底,不过这种画,最需要的是达意,倒不需要太细腻。她这次不像刚才答那十道题时这么轻松,每看到一部电影名都在想怎么准确地传达给于戡。
于戡和谭幼瑾的画法完全是两种,谭幼瑾的图都是根据电影名字来的,但于戡却不肯这么简单地放过谭幼瑾,他画的都是电影里某一幕场景,他觉得谭幼瑾会认出来的。他这种画法设置了很大的门槛,一般人如果只听过电影名,或者看电影看得囫囵吞枣,根本不可能猜出来。
谭幼瑾甚至有些奇怪,于戡到底是对她有怎样的信心,才会认为她都能猜得出,怕猜错,她每一张画都看得很细致。他画的这些场景,确实都是她印象深刻,每一幕都像是刻在了她脑子里。而于戡能够画得这么准确,当然他对这些画面印象也很深。
谭幼瑾想,之前她对于戡倒不算是误会,在某种程度上,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交流对象。但这种交流,只能停留在某种方面。
这个结果很出乎编导的意料,相比刚才的惨败,这一局的百分百胜利显得十分不可思议。
编导愉快地向他们宣布,鉴于他们的默契,他们最终获得了一百元的约会基金。这个数字充分显出他们是一个节约环保的节目。在公布这个消息之后,小编导又很遗憾地说,我们还为你们特地准备了一个增加默契度的节目——跳交谊舞,如果你们刚才测试不达标,就可以去参加了,是不是有点儿遗憾。小编导的目光转向于戡,但她没能从他的眼神里获得有效信息,因为他戴着墨镜。
谭幼瑾倒是庆幸,能不去跳交谊舞。她小时候学了很长时间的舞蹈,但是她很少从肢体的舞动伸展中获得太大的快乐。等到她整个人终于不再像以前那样紧绷,她也几乎忘记怎么跳舞了。交谊舞她倒是会跳的,只是和于戡?还是算了。
出了那个测试的房间,于戡突然来了一句:“玩游戏,你也这么认真,汗都快下来了,看到你,我还以为现在是夏天。简直像个小孩子。”他声音很轻,好像怕第三人知道似的。
谭幼瑾下意识地用手指去够自己的鼻尖,确实出了汗。被一个比自己小八岁的人说自己像个小孩子,心情实在很复杂。她在心里说,难道你不是吗?在这种节目里,随便做个游戏都这么认真地炫技。她没问于戡为什么自信他画的某个场景会让她马上想到对应的电影,她觉得答案未必是她想要的。
在镜头前,她什么都没说,她甚至忍住了好奇心,没问于戡为什么突然戴了墨镜。
节目组剥夺了于戡开车的权利,他们的代步工具变成了步行以及自行车。
两人骑车,一前一后,谭幼瑾在前,于戡在后。
于戡对谭幼瑾说:“我十五岁第一次来这个城市,为了能赶快熟悉,我用了几天时间,骑车把整个城市转遍了。”他熟悉这个城市的每一条街,甚至比本地人还熟悉,因为一般的本地人只了解他所在的那一个区。但他经常跟着父亲搬家,所以好些区都熟悉,早先导航还不普及的时候,有人跟他问路,他指得都很准。但即使这样,他也感觉自己是个外来人,因为这个城市里没有自己的房子。
他是买下谭幼瑾租住的房子时,才算真正有了一个自己的房子。但在房东卖那房子之前,他确实没有一定要买房的想法,他本来想的是靠拍网大攒一些钱,将来想拍什么拍什么,反正通过网大的训练,他最擅长的不是拍电影,而是控制成本。他想拍一部自己想拍的片子,小成本也可以拍,完全不受别人的控制,想拍什么就拍什么。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天突然想去看房,本来是看一看,但鬼使神差就定了。他攒的钱全都变成了房款。
听于戡这么说,谭幼瑾想起十六岁那年,高考结束,她也是骑车在这个城市转了好些天,之前的这么多年,每天都在忙学习,都没完整地把这个城市看过一遍。
但是即使这样,她感觉自己也不如于戡熟悉,每一条小巷子他都能说出来历,像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多年。
“你真的是十五岁才来这里吗?可我觉得你比我还熟悉这里。”好像于戡才是真正的本地人。
于戡笑着说:“我在你二十三岁那年来的这儿。”
谭幼瑾听了,想到二十三岁的自己,那年她正在读博。周主任告诉她专心学业,暂时先不要考虑婚恋问题。她确实没考虑,因为根本没时间考虑。
那年,他们彼此都不认识,彼此都忙着自己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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