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就喜欢召见她。可后头不知怎么……就……头一回她彻夜未归,家里慌的要命,我还不敢找。只能叫人不要乱传。可后头,接二连三好多次。”
“她绝口不提,问急了就哭。我还有什么不懂的?她有孕在身,明知那不是你公爹的,可谁敢将那孩子打了?”老太太死死攥着帕子:“我只能咽下这屈辱。等你公爹回京,她肚子都老大了。全宁京城,没有人不知道怡康侯戴了绿帽子。”
“可是能怎么办?陛下在你公爹回京的头一天,就赏赐了珠宝首饰,给你婆母。当时你公爹气的青筋都起来了,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替你婆母谢恩?”
“我怕他们闹起来,特地隔开他们。那时候孩子都七八个月了,还能如何?只能生下来。我只想着,将来或许能把那孩子送进宫。怡康侯府就只当没有这回事,就这么过去吧。”
“可是到了生产时候,卫氏却因产后大出血没了。那孩子也没能带进宫,只是宫里派人照看。这一来,就到了如今。”
“这些话,我本想烂在肚子里的。可不说,又怕你们不知情,只会恨怡康侯府。我承认,这些年,我对他疏于照顾。我是真的没有办法面对他。你公爹也是一样。可我们也不曾磋磨他。”
“如今看着你们小两口过得好,我们也安心。这些话,也该是告诉你们。他或许这辈子不能认回去了,不过陛下对他有愧,自然宠爱。这样也好。”
沈昳听完,也轻轻摇摇头叹气:“产后出血……如果婆母产后没事,会如何?陛下强占臣妻,失了德行。可是陛下喜欢的女人,怡康侯就怕是不能再碰了吧?”
“如果婆母还在,怡康侯府的嫡妻是皇帝的人,那就再也瞒不住了不是吗?”
“不管是有朝一日,她被带进宫闱,还是一直这么过下去,都是怡康侯府的耻辱。如何都是耻辱,何不叫她死了?”
“如祖母所言,当年婆母什么都不说,问急了就哭。想必也不是自愿的。既不是自愿,为什么从了?那便是她不从,就有人遭殃。不是卫家,就是怡康侯。她人已经去了二十年,这些自然没有了答案。”
“只是如今我还不是很明白,究竟是祖母您铁血手腕,还是宫中也有人不许她活着?”
老太太震惊的看沈昳:“你这是什么话?卫氏再不好,也是我的儿媳,我怎么会……”
“儿媳?”沈昳打断她:“你我,都是做媳妇的。不能说儿媳与婆母之间没有感情。但是一个尚未生育,就与人有染,还有了孩子的女人。哪怕她是被迫的,您这位婆母看着她,是心疼她的遭遇?还是厌恶她的行径?”
这是人性。
讲道理的人很多,可不是什么事落在自己头上,都能冷静讲道理的。
人总是劝人的时候容易,到了自己身上,谁也憋不住。
“纸里包不住火。纵然当年伺候的人都散了。可这件事毕竟发生了。祖母也知道,总是瞒不住的是吧?”沈昳看她:“对于怡康侯府来说,卫氏是污点。死不足惜,可对于阮英招来说,他为人子,自己的母亲死的冤枉,不闻不问就是不孝。”
哪怕卫氏是主动跟皇帝好的,在阮英招的立场上,也不能对杀死他母亲的人宽容吧?
“我承认当年我也恨过。巴不得她去死。只是真正出了事,我也不忍心。女人生子,本就是一条腿踏进鬼门关。她怀孕时候,就日日伤怀,最后那两个月,更是起不来身。如此下来,身子如何好?”
孟氏哼笑了一声:“你倒是聪慧的很。但是无论怎么样,怡康侯府不该恨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