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竟还能飞天遁地了?”老太太怒道。
可她怒成什么样,这件事就是这么蹊跷。
过后也只找到了韩二姑娘的衣裳,就在竹韵阁床底下呢。
至于花娘穿过的衣裳依旧还在假山洞里,一时间,只顾着找人的沈家人,也不会去搜查那里。
一连七八日,眼看是越来越没机会找到人。
而沈家倒是正式请了族中老幼,将五公子正式记在了韩氏名下,就成了嫡子。
对此,二老爷沈青书乐见其成,他反正就俩儿子。都是嫡子更好。
周姨娘母子经过最初的惧怕后,如今也是欢喜,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呀。
花园中,左姨娘和沈昳对面坐着:“姑娘忙了半晌,是为她人做了嫁衣裳啊。如今人家皆大欢喜,你我可算是白费心了。”
“姨娘此言差矣。好戏才开始,怎么姨娘倒是不想看了?”沈昳笑道。
“还有什么好戏?”左姨娘不解。
“找不到幕后黑手,不管沈家怎么样,韩氏就不会死心。周氏母子占尽好处,韩氏岂会坐视不理?且不说她们两个人如何争斗。此事难看,婚事只怕今年就得办了,拖久了夜长梦多,更不好看。等这位韩家姑娘进了门,对上她那亲姑母,是亲近还是怨恨?”
“好戏多着呢。这韩二姑娘不是什么好性子的,到时候只怕跟咱们家那位尊贵的五姑娘之间,还有的闹。”
左姨娘深吸一口气:“四姑娘心机可算深沉了。”
“不都是被逼的?我原本只是这宁京城里一个家中还算小有积蓄的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朝家破人亡。姨娘知道我有个哥哥吧?那一年,腊月二十九,第二天就是除夕了。我那一向文弱只会念书的哥哥只是出门买个东西。就死了。”
“最后判定,他是与人斗殴,竟是没抓住凶徒。斗殴,明明是被活活打死的。那一年,我的父亲‘行商’在外。”沈昳嗤笑一声。
“等到过了十五他才回来。我娘痛不欲生,可仅仅过了两个月,国公府就有人来找……”
“那时候,我和我娘才知道,我娘只是个外室。就连当年的婚书都是假的……我们……我们都认命了。假的就假的,我娘求他。求他放过我们吧。叫我们娘俩离开京城都可以。可是他呢,叫我娘别闹。说府里知道了,就不能这样了。过去是纵容我娘。”
“纵容。要不是他假作行商欺骗,我娘怎么会甘心为人外室呢?我娘哭求,跪拜,我也跟着哭求跪拜。可是没用,他一声不吭,我们还是被带进这府里。”
“进府后,我娘就被丢去那个院子。自此后,我爹就不来了。您知道么,他不来的理由是不忍见我娘哭泣。哈。只是我们母女过的什么日子呀。我娘死后,他来见我,说不见我们是为了叫夫人忘记我们。可忘记了吗?我娘因为我哥哥的死,因为他的欺骗,一病不起。熬了不到四年就过世了。姨娘您说,我恨不恨?”
左姨娘擦泪:“你哥哥……”
“姨娘想想,会那么巧?我哥哥就不可能与人斗殴。我真的恨,当年我们真的觉得就此了断,我们娘俩过也好啊。可是他们不肯放过啊。既然他们这样执着,我怎么好叫他们失望?姨娘你说,我日日夜夜想着都是仇恨,能没心机?”沈昳问。
左姨娘擦了泪深吸一口气:“这些事,都是老爷造成的。你放心,日后你要是还做什么,只要我能做,你我一起。”
沈昳深吸一口气起身一福身:“多谢姨娘了。”
最姨娘不好在这里多呆, 于是不多时就走了。
沈昳坐在那,看着远处的湖面,平复心情。
她说的都是真话。
她真的好恨。
她带着前世记忆而来,却从未怀疑过沈青书,只当行商的人就这样。经常一两个月不在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