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阿骨打派出骑兵追击,以为万无一失,不料残兵败回,备述战况,得知斡鲁古、婆卢火及麾下五将尽数丧命,不由勃然大怒:“这些南蛮,好生难缠!斡鲁古、婆卢火随朕南征北战,立下多少大功?不料今日折在此处!”
当即折箭为誓,定要活捉那忽然杀出的“白袍小将”,砍去手脚喂狼。
麾下众将,也都怒不可遏,纷纷请令做先锋,去打了静边城报仇。
阿骨打发罢了怒火,却又冷静下来,摆手道:“这干南蛮乃是劲敌,不可小觑了他,我等且全军推进,这些木筏拆开,就杀虎口残城,筑成大寨,朕自领中军,同他周旋,再让斡鲁、宗望,各领一军,沿着长城而进,一取朔州、一取武州,倒看他如何应付。”
完颜斡鲁、完颜宗望大喜,起声领命,各自带了本部军将,领兵分头而去。
阿骨打让撒该主持筑寨,亲自领兵五万,统帅猛将若干,直奔静边城。
及至城下时,静边城早已摆出防御姿态,阿骨打冷笑一声,将手一招,但听哭声大起,六七千人手无寸铁,倒捆双手,被刀斧手推至阵前,望着城堡大哭。
宗泽眉毛一皱,已看出这些都是被洪水冲散的杀虎口守军,先前吕方等招揽了部分回来,余者四散,一时难寻,不料阿骨打也捉住了这么多。
关胜低声道:“此獠必是要令俘虏先攻,我等却不可手软,凡上前者,尽数杀了不赦。”
宗泽叹道:“慈不掌兵,老夫自然省得。”
话音方落,却见一员魁梧金将,跃马提刀,一直冲到城下,大喝道:“呔!南蛮们听真,某家乃是殿前将军黄柄奴,谨奉大金国皇帝陛下之令,昭告尔等:尔等前番连杀我国几员大将,可见军中不乏猛士,吾皇欲邀尔等斗将,若尔等胜得一场——”
他回刀望那些俘虏一指:“便把这些俘虏,还你一千。若是你等输了一场,便把俘虏斩杀一千,尔城中可敢应战?”
城中众将,面面相觑,都忍不住露出笑道:“这个金国皇帝发什么善心?若这般说,兄弟们赢得几场,岂不是把那些失陷的兵将尽数救了回来?”
宗泽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但再一想,阿骨打此乃阳谋,若不从他,只怕俘虏们变心不说,城中军兵也要丧气灰心。
只得微微点了点头,关胜高喝道:“好!斗将便斗将!”
不过片刻功夫,堡门开出,一众大将接连而出,就城下一字排开,唯有秦明性子急躁,竟是马不停蹄,径直奔黄柄奴而去,大喝道:“既来之则安之,你我先斗上一场!”
黄柄奴也无怯意,大笑一声,舞转大刀,便来交战,但见两匹马往复盘旋,马蹄蹬蹬,一条狼牙棒如乌云盖顶,一口赤铜刀似烈日当空,你来我往撒手大战。
这个黄柄奴刀法不凡,力气亦大,那口刀舞得嚯嚯生风,秦明同他战了二十余合,心中焦躁,暗自忖道:高宠那小兄弟,独踏万骑,一条枪挑杀多少金将?我秦明成名多年,纵不比他奢遮,一个金将还久久难胜,如何有脸受他一声哥哥相称?
若是一般战将,心中着急上火,不免自失章法,然而秦明何以叫个“霹雳火”?
他心中越是火燥,狼牙棒使得便越发凶狠,只见那条大棒,一招重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黄柄奴渐渐不能抵挡。
正要叫停认输,秦明轰隆一棒砸落,喀嚓!砸断了长刀刀柄,顺势落在黄柄奴肩膀上,力透铠甲,顿时将肩骨砸得粉碎,黄柄奴惨叫一声,秦明反手又接一棒,嘭的一下,把好好一颗脑袋,打成了一块血肉模糊的蜂窝煤。
金兵阵中,齐声惊叫,阿骨打神色不变,挥挥手道:“还他一千人。”
前面刀斧手立刻挥刀,割断一千人绳索,那一千人喜极而泣,狂奔向静边城。
秦明见了大喜,狼牙棒一指阿骨打:“老贼酋,算你言而有信!”
正要回身,忽听背后有人大喝:“南蛮会使什么狼牙棒,你敢同我比一比棒法么?”
秦明一听大怒,立刻勒住了马,傲然道:“爷爷这条棒,打杀了多少狠人,棒下冤魂也不多你一个,来来来,近前受死!”
便见金军阵中,一个银甲战将,骑匹白马,倒拖狼牙棒飞奔出阵,咬牙切齿,直取秦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