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回 蓟州血战援兵来(2 / 2)

于是找了几个会说话的队将,先备酒肉来寻邹润。

随李俊来得这批元老,素来在军中受惯奉承,邹润又是江湖好汉的粗鲁习性,有酒有肉便称兄弟,哪里想到这些人存心弄他?

一时喝得大醉,抬去旁边屋里睡了,檀州军自开了城门杀出。

及金兵杀来时,杀伐嘶喊之声惊醒邹润,出门一望,金兵浩荡杀入城中,顿时惊得六神无主,酒气都化冷汗出了,一迭声怪叫道:“哥哥叫我守把北城,如今贪杯失利,哪有颜面生见哥哥?死了罢,死了罢!”

抄起板斧撞将出来,连砍七八名金兵。

领兵的小元帅薛里花豹见他凶猛,策马提戟来战,邹润步下只使一柄短斧,岂是对手?

勉强斗了几合,发起蛮性,飞身一头撞在马上!

看官们须知,邹润这个好汉,若论武艺,不算奢遮,但一身力气,非同小可!

此人如何得了“独角龙”绰号?

不惟是脑后天生一个肉瘤,更是当年同人相争时,一时兴起,一头撞在松树上,生生撞折了一棵大树,因此众人钦服。

此刻邹润懊悔失了城门,误了兄弟们事业,奋起一头撞来,不留半点气力,只听咔嚓一声,把那匹好马的骨头都撞塌了半边。

马悲嘶而倒,薛里花豹也没料到邹润这一记怪招,惊呼一声,撞下马来。

邹润也自头晕眼花,兀自要拼命厮杀,见敌将落马,连滚带爬扑上去,左手按住了胸膛,右手只一斧,把这薛里花豹的脑袋,砍做了一对瓢儿。

薛里花豹的副将张兆奴,见折了主将,心中大惊,催马上来,手使宣花月牙斧,咔嚓一下,也把邹润脑袋劈开,邹润往下一扑,同敌将死做一堆。

有诗证曰——

异象天生气不凡,当年聚啸登云山。

心怀忠义性刚烈,兄弟思之热泪潸。

邹渊后续带兵来战,黑夜之中,哪知邹润折了?酣战之中,大腿上不知吃谁捅了一枪,亲兵们抬了下去。

及得知死讯,惊得呆了半晌,望后一仰,顿时气绝。

李俊等在身旁,都慌了手脚,却是段三娘临危不乱,掐着人中救醒来,邹渊干呕两声,放声大哭,也不顾伤势,跌跌爬爬便要来看邹润遗体。

他两个自小相依为命,名为叔侄,其实和兄弟无二,这番悲恸,难以言说。

李俊等都随着他来,及见尸首,又自大恸,抚尸嚎哭,几度哭得晕厥,最后翻转过身体,看着脑袋上伤口半晌,指着哭道:“哥哥们看,这个口子,必是斧头劈出来的,我侄儿使了半辈子斧头,如今死在斧头之下,我定要替他报仇。”

李俊上前抱住他道:“你且宽心,这是我们兄弟的血仇,走遍天下也要报了,回头且用心着意,凡是使斧子的金狗,都杀了他报仇。”

经此一役,城中兵马损折近半,虽然还有六万余人,但是战力较强的,多没于此役。

尤其许多檀州籍兵将,心中不满日盛,暗地传播道:这干人若不来,我等父母妻子,岂有这般劫难?他既取了地盘,却不加以保护,我等同他卖命何益?

完颜斜也攻城略地无数,早料到会有类似声音,当晚,射了无数无头箭矢入城,箭杆上捆了纸条,书写着:“出城投降者,与家人皆得赦免。”

李俊得知大惊,连忙令人收缴,哪里缴得及?城中军心,越发摇动。

李俊同张顺等人商议,不由悔恨道:“吾当初取蓟檀二州,手段酷烈,虽然见效快,根基却是难固,如今始尝苦果,怪不得这般好用手段,为武大哥所不取,又让我等都用化名,却是早知其害。”

董平忽然笑道:“李兄亦不必消沉,金兵自起以来,所至攻无不克,自有他厉害处。李兄先于黄崖关拒他半载,又在这蓟州城数撄其锋,以弱旅当强兵,打成这般局面,天下有几人能为?”

李俊面色微微好看,摇头苦笑道:“终究误了大哥重托。”

张清道:“我等如今虽然艰难,尚未真败,哥哥不必沮丧。大不了弃了蓟州,往幽州汇合唐斌哥哥。”

正说间,忽听小校来报:“龙王,西南方向杀来一支兵马,正同金狗大战。”

李俊霍然而起,惊道:“西南方向?莫非是唐斌来了?”

话音未落,又一个小校匆匆奔来:“龙王,东南方向,潮河上行来无数战船,一支兵马自船上杀来,正同金人交战。”

张顺大喜道:“潮河上来的船?必是孟康去青州搬得了救兵!”

李俊听了仰天大笑,当下精神抖擞,说出一番话来!

有道是:

气镇西北熙河枪,尉迟带病又何妨?两路援兵纷纷至,梁山全伙来正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