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和时迁对视一眼。
曹操缓缓道:“我刘兄所言,亦不无道理。只是此事必以时迁为主,因此合适与否,时兄弟,你自己来看。”
时迁笑道:“这有什么好说?小弟见识、口才,本不足同刘老将军并论,他肯冒此奇险,也见对哥哥一番忠义之心,我便与他同往。”
他口中说得堂皇,其实方才眼神一对,已知曹操心意:带他去!一则的确是个帮手,二则若是事败,西军宿将刘延庆的分量、名头,岂不远胜你“鼓上蚤”?有他垫背,逃跑机会岂不大增?
这正是终日打雁终被雁啄,刘延庆此人一肚子算计,却不料老曹时迁两个,眨眼之间早把他算计在内。
此事说罢,老曹看向张俊、凌振、张伯奋、张仲熊几个,露出一丝笑意:“几位将军,方才闻武某之言,觉得若何?”
四人对视一眼,老曹方才“吾欲代赵”四字说出时,这四个便震得瞪大了眼。
老曹如今乃是魏王、天下兵马大元帅,夺幽云,灭西夏,平残辽,功业之显赫,太祖皇帝立国以来,无有可相媲美者,而他对待赵桓态度,以兄居之,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但是如今真个吐露野望,几人一时之间,还是震惊莫名。
张伯奋、张仲熊对视一眼,两个拜倒:“武帅,俺兄弟自随你打仗,好不快活,心中是服你的,宋朝皇帝对俺爹刻薄寡恩,俺们宁愿追随你。”
曹操不料这两个憨货先看明白,笑着扶起:“叔夜公虽憾逝,张家门楣,自有你兄弟可举。起来,以后叫我哥哥。”
凌振亦拜:“小弟情愿听哥哥号令,不敢相违。”
曹操喜道:“有你‘轰天雷’,胜得千军万马。”一般扶起。
张俊踌躇片刻:“武帅,末将有一句话要问。”
曹操点头,示意他说。
张俊道:“如今南北皆有战事,不知武帅如何定策?”
曹操道:“女真者,野兽也,乃华夏汉人之大敌,我明日便挥全军北上,同梁山汇合,迎战女真。”
张俊暗自点头,口中却道:“你不怕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反被赵氏占了便宜么?”
曹操哂笑道:“吾不瞒你,宋朝君臣在吾眼中,土鸡瓦犬无异也!况且江南还有明教群雄牵扯,谅他赵佶有何能耐,能抗煌煌大势。”
张俊叹道:“此时皇位唾手可取,武帅却宁肯冒险去战女真,胸襟志气,无愧雄主,张俊不才,愿为兄长驱策。”
曹操大笑扶起:“伯英贤弟,吾欲恢复汉唐威严,不愁无汝用武之地也。”
当下理顺人心,老曹便让马灵复归江南,助方腊重举明教大旗,时迁、刘延庆乔装改扮,往金陵府行事,依旧留萧嘉穗、宋江坐镇汴梁,留卞祥、郑彪于此养伤,自己则领两万余人,连同邓元觉几将,渡河北上,一路收取辽人所占城池,追赶梁山大军。
如此走了三日,先后收复了卫州、开德府,正要往大名府去,忽然斜刺里蹿出一支兵马,约莫五六百人,远远拦住挡路,为首四将,遥望老曹兵马,似是惊疑不定。
曹操众人望去,见他打着宋军旗号,不由奇道:“这里被辽国占了许久,哪来得小股宋军?哪个兄弟去问讯一番。”
话音未落,李逵大叫道:“都不许争,俺铁牛去做个斥候!”说罢一拍马屁,战马直蹿而出,到了对方阵前,把四人一打量,大喝道:“呔!你四个鬼鬼祟祟,什么来头,若是宋军,都来随俺参见俺哥哥大元帅,若是辽狗装样,且站好了,待俺脱光衣服杀你。”
四个人中,一个面颊上满是瘢痕的汉子大怒道:“噫!这是哪里来得蛮子,这等无礼?且让他吃俺飞叉!”
另一个项上纹着虎头的汉子亦叫道:“你这厮无礼,小心俺的飞枪。”
他二人便要动怒,另外两个书生、匠人模样头领,连忙拦住,其中那书生叫道:“你这黑汉,不要耍蛮,俺且问你,你等可是朝廷发来平辽的兵马?”
李逵瞪着眼道:“是便如何,不是便怎样?”
那书生忙道:“若是官兵,不要误会,俺这里乃是东昌府的官兵和济州义军,专来同辽国为难的。这个面上有瘢的将军,便是东昌府的副将丁得孙,人称‘中箭虎’便是,这个项上吞着虎头的,也是东昌府副将,人叫他‘花项虎’龚旺,小生乃是济州人萧让,江湖人称‘圣手书生’,这个乃是小生好友,‘玉臂匠’金大坚便是。你这位将军,可否报上名号?”
李逵听他啰里啰唆报名,偏又不曾听过,早觉气闷,闻声大叫道:“说出俺名,吓碎你胆!俺乃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武大郎麾下第一得用的猛将,人称俺‘黑旋风’李逵!你这甚么书生,也莫以为识几个字便嚣张,俺还有个诨号,叫做‘青州诗仙’!”
几个人听了惊道:“武大郎?莫非是青州节度使武植武节度?他何时做了天下兵马大元帅?”
李逵得意道:“你等乡下人却知道甚么?俺哥哥不仅是天下兵马大元帅,还封了魏王,待俺们扫灭了大金国,皇帝老倌儿说不得便封俺哥哥做大皇帝也。”
四人见李逵疯疯癫癫,晓得是个莽夫,但望他身后军容齐整,却是不敢小觑,萧让连忙道:“原来是李逵李大将军当面!我等兄弟,慕‘武孟德’侠名已久,可否容往拜见?”
李逵欢喜道:“你们倒是识趣的,走罢,俺带你们去拜俺哥哥。”
这正是:地煞天罡一杆旗,天南地北一局棋,中原好汉如协力,横扫群胡如卷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