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颁布命令,留房学度、夏侯成二将,领军五千,镇守这应天府,其余众人,都做一股,立刻前往汴梁,去寻那许叔微,替卞祥、郑彪诊治伤势。
只是卞祥伤势沉重,郑彪也伤了肺叶,自然骑不得马,遂取两辆马车,厚厚铺垫一番,慢慢载了这二人上路。
老曹则带着刘延庆、凌振、史文恭、时迁几个,只领二百精兵,骑了快马先走,要在卞祥等抵达前,先把医生找到,以免耽搁时辰。
沿着汴水而上,二百余里路程,半日一夜即达。
及至次日清晨,老曹等已复归汴梁。
虽只离开数日,但再看此时汴梁,街上行人往来,商贾半开,显然正自回复元气。
老曹看在眼里,暗赞萧嘉穗、宋江治理有法。
萧嘉穗等得知老曹复返,连忙来迎,老曹便将应天府一战略加解说:“喜在经此一役,黄河以南,再无成建制辽兵,悲在卞祥兄弟如今死生难料,郑魔君伤势也颇严重。”
宋江听了跳起身:“哥哥勿忧,小弟这就把开封府的衙役捕快尽数派出,不愁找不到那位许神医。”
这时宋清摇摇摆摆走来,笑吟吟道:“兄长休慌,武大哥所要找的人,可是真州许叔微?”
曹操诧异扭头:“不错!正是此人,贤弟莫非认得他?”
宋江听了也自惊喜,期待望着自家兄弟。
宋清不慌不忙,斯斯文文笑道:“好教哥哥得知,小弟昨日办完了差事回家,途中经过朱雀门时,正见一人,青衣小帽,背着行囊,呆呆望那皇城良久,忽然口占几句,乃是:‘莫待东华唱好名,金针无负吾胸襟。但求能济世间厄,何必朝夕费苦吟。’吟罢大笑几声,面露潇洒之气,便欲归去。”
宋江惊道:“啊哟,这人却是要弃学从医了,莫非便是许叔微?”
宋清笑道:“兄长猜得不错。小弟见他气宇不凡,拦住相问,果然便是许先生,他自称年过四旬,屡试不第,因此心灰意冷,要回去精研医术,也是一般为天下造福。小弟听了甚是敬佩,便邀他饮上几杯,权且算替他壮行,不料这位先生酒量着实不济,喝了不到半斤便已大醉,至今尚在小弟宅邸中未醒。”
曹操听了大笑,拍着宋清道:“醉的好,醉的好!若不是贤弟这几杯酒,几乎误了卞祥的性命!快快带路,我亲自去求他救人。”
当下宋清引路,去往他的官邸,却见庭院中,一个书生呆呆坐着发愣,似乎酒还未醒。
老曹连忙上前,深深一礼:“久闻许先生医术超群,城墙上救下许多好汉,吾如今有个兄弟,为辽将兀颜光所伤,命在旦夕,还求先生搭救……”
那许先生唬了一跳,及弄明白经过,连连点头:“壮士为国家份上受伤,许某岂敢坐视?这等颅脑伤势,最是紧急,休待他来,我等自往迎之。”
当下洗了脸,带了行医工具,宋江早已准备了马车,带了此人,风驰电掣迎出汴梁。
出城百里,方遇见大军缓缓行来,老曹喝停众军,带着许叔微去看卞祥。
这时卞祥几乎已经摸不着出气了,许叔微见了,面色亦是一变,双手把脉良久,又轻轻在卞祥脑袋上摸索一回,点一点头,取出几根金针,扎在卞祥头上。
那针却是中空的,不多时,流出几缕腥臭黑血。
众人瞪着眼,看得大气也不敢喘,许叔微却是有条不紊,拔出那些针,换位置重插,如此几遍,直到不在流血,这才换了一批细长的金针,把卞祥脑袋插得刺猬一般,又一根根搓弄一番,点一点头,顺手扯下卞祥几根头发,药箱里摸出几位药物混杂了,使金箔盛着,以火一烧,青烟滚滚,一股腥臭酸辛之气蹿出。
许叔微把金箔放在卞祥鼻下,以手轻扇,把那烟雾都扇进卞祥鼻孔,不多时,但见卞祥鼻子抽了抽,忽然长长吸了口气,睁开眼睛来:“啊呀,武大哥,兄弟们,小弟不是死了么?如何见着你们?”
众人欢呼一声,热泪齐流,牛皋几个粗鲁的,便要去扶卞祥,许叔微面色一变,连出几掌推开几人,瞪了他们一眼,看向老曹道:“他这条性命,如今算是活了半条,还有半条,却看他缘法,这里不可惊扰了他,待我熬些药让他吃了,睡觉将养。”
曹操当即把李逵等人赶走,眼望着许叔微斟斟酌酌,拿出几味药物,放在药罐中,樊瑞却是通药性的,见他这般用药,仔细想了一想,连连点头道:“啊呀,高明、高明。”
当下煎了药,喂卞祥服下,由他自睡,许叔微又把郑彪的伤势处理了一番。
因卞祥脑袋扎针不能移动,众人索性就在野外驻扎了三五日,直到卞祥伤势稳妥了些,这才拔营,重返汴梁。
不料未及进城,便见两道身影,一南一东,飞一般直直奔来,齐刷刷来到老曹身前。
曹操奇道:“马灵兄弟、戴院长,你二人如何同时到此?”
两个都是神色惊惶,齐声叫道:“哥哥!祸事也、祸事也!”
曹操心中一突,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面色却丝毫不显,只淡淡道:“兄弟们休慌,便是天塌,为兄亦替你等顶住!只好好说来,究竟如何祸事?”
两个对望一眼,都要先说,曹操眼珠转了转,一指戴宗:“戴院长,你且先说。”
你道戴宗、马灵两个,却说出怎样一番话来?真个是——
北方战火熊熊起,南面征尘荡荡生!新帝难脱老帝手,金兵呼啸跃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