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朝烟听话头便知不好,惊怒交集:“堂堂‘武孟德’,莫非也要食言而肥?”
时迁一旁笑道:“你这厮休要胡乱攀扯,是我哥哥答应了你甚么?还是我时迁答应了你?你自想来再说。”
华朝烟一想,果然自己报仇心切,又想着老曹江湖大豪,必肯重用,因此不曾实在谈下甚么条件,都是时迁东一嘴西一嘴,制造了自己会得厚待的错觉。
当下怒起,便要扑杀时迁泄恨,然后逃窜。
只是武松站在一旁,岂容他伤了时迁?挺身而出,接下华朝烟攻势,两个都不用兵器,拳脚相搏,你来我往大战三十余合,一个声声怪啸、红袖翻飞,如似妖鬼,一个气吐雷霆、龙形虎势,恍若神魔!
周遭杨再兴等,亦都看得呆了,不住口赞道:“难怪这厮能独霸汴梁地下,当真本事惊人!”
战至酣时,华朝烟怪叫一声,周身抖振,发间、口里、手中、乃至袖子、袍摆,同时打出数十道金光。
他这金镖本事,实乃武林一绝,当初两镖发出,打断吊桥缆绳,那威力可想而知。
如今近身肉搏,顷刻间打出数十支镖,有快有慢,劲道惊人,笼罩对手周身上下,单说这一招,便是萧大王重生、虚竹子出世,只怕也难抵挡。
时迁等人都是惊骇大叫,却见武松,不慌不忙,望后一跃,空中使出一招“霸王卸甲”——
劲力所至,筋肉爆凸,浑身系甲丝绦尽数绷断,随即那猛虎般身子,便如灵猫一般笼缩,轻轻一抖,一身铠甲已尽数卸在身前。
旋即单手抓着那甲一拧、一甩,哗啦啦啦,只听甲叶齐鸣,一身铠甲便似化作了一堵铁墙,把金镖尽数挡住。
要知他两个,都非生力,武松引军奔袭,斩将厮杀,华朝烟死守城门,恶战不退,一身气力,都消耗了大半,只是华朝烟武艺虽然了得,却难比武二郎虎一般精健体魄,斗了数十合气力渐衰,于是果断施展出自家这招杀手,有名的唤做“乾坤一掷”!
他这一招,自艺成以来不曾失手,谁料今日被武松破了个干干净净!
华朝烟气势一沮,武二郎却是个没理争三分、得理不饶人的,本来相持局面,瞬间高下分明,武二郎把甲一掷,揉身抢近,一招“二郎担山”使出,强行崩开华朝烟拳架,随即拳脚如潮,但听砰砰之声连绵不绝,一连百十拳,生生把个夜天子,打成一袭血皮囊。
时迁说得口沫飞溅,老曹听了点头连连,笑道:“罢了!这厮虽作恶多端,也算是武林中一个奇人,能死在我二弟之手,不算辱没了他。”
这时“飞沙刀”张晓庆来寻时迁,却是他趁无忧洞恶徒齐出,纠集了一干昔日做捕快的弟兄,又央了水性出众的张良相帮,批亢捣虚,将作恶百年的地下鬼窟,一举化为废墟,救出数百个女子、孩儿。
曹操听了,不由唏嘘,令人请宋江来:“贤弟,这些都是受了大苦的可怜人,你当好生安置。”
又令张晓庆拜见宋江,指着道:“此人本是开封府的捕头,熟知城中情形,这番破城,多有他引路献策功劳,如今交给贤弟,令他做个总捕头,贤弟好生照拂。”
宋江听了,不敢小觑,连忙搀着张晓庆笑道:“哥哥看中的人,必有过人之能!张总捕头,宋某初来乍到,还要你多多指教才是。”
张晓庆连忙谦谢,口称不敢。
后来宋江坐镇开封府期间,张晓庆果然十分配合,且又精明干练,宋江入阁后,举荐其入刑部供职,一直做到刑部侍郎之位,年过七旬致仕,安享儿孙之福。
直至九十二岁寿辰,忽然披甲佩刀而出,家人望之,惊诧不已,老张自斟三杯,一一饮尽,大笑曰:“陛下有召宣我,便去地府拿贼也!”言罢,拉出第二十七房小妾亲吻一口,溘然而逝——
此是“飞沙刀”张晓庆的结果。
八月二十,曹操收复汴梁已五日,期间厚葬了老将王文德,并一应战死军将,把陆续捉得辽国降军两万余人,尽数牵于黄河之畔斩杀,是日河水尽赤。
次日,老曹召见众将,安排后续行止——
留萧嘉穗、宋江、柳元、竺敬、李云、宋清、孔明、孔亮八人,领军一万,镇守汴梁;
遣武松、宗允儿、杨再兴、罗延庆、苏定、欧鹏、马麟、邓飞、李忠、陶宗旺、汤隆、杨雄、薛永、施恩十四人,领军三万,渡河北上,扫荡河北西路辽军,收复大名府等州县,然后自井陉穿越太行山,出雁门关,汇合关胜众将。
自引公孙胜、卢俊义、方百花、史文恭、袁朗、滕戡、滕戣、房学度、牛皋、李逵、穆弘、穆春、刘延庆、张俊、凌振、时迁、张伯奋、张仲熊、韩泊龙、郑天寿二十员将佐,领军万五,沿汴水而下,杀奔应天府。
再令戴宗,火速前往梁山泊,让晁天王大举出兵,扫荡河北东路辽军,然后前往幽州,视具体军情,支援长城诸关。
本月二十二日,武松等兀自再搭浮桥,老曹已先行出城,一众兄弟送出十里,望他大军盔明甲亮,沿着汴水往东南而行。
不出数日,探马回报:“梁山的兄弟们,于那应天府外摆下一座阵势,正邀辽军来攻。”
老曹听了,呵呵笑道:“当初在幽州,便听说辽朝统军上将兀颜光,乃是阵道高手,河间府外一座混天阵,杀得童贯兵败如山倒。梁山上朱武兄弟,也是精通阵法的,想来正是以阵法与他缠斗,挠中此人痒处,方才惑住此人心智,被我家二郎轻易绕过。”
他话一出,众人都笑,唯有房学度摇头道:“不对!哥哥,若说此前兀颜光沉迷斗阵,倒也可解,只是耶律延禧等逃来,两边相见,如何还不知中了困军之计?”
曹操听了一愣,点头道:“着啊!可不是这般话说么?难道……”
他脸上不由露出疑惑:“耶律延禧这厮难道不曾逃来此处?可除了兀颜光,如今辽国还有何人能够去投奔?”
众人想了一回,不得其解,房学度劝道:“罢了,既已来此,且取了他城池,自然得知情实。”
老曹点头道:“这话也不错。既然朱武兄弟同他斗阵,我等倒不必大军直往,且驻军在此暂歇,来几个兄弟,陪同为兄的去看他斗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