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种师道苍头摇动:“是我误了国家矣!罢了,罢了!”
老将军把牙关一咬,厉声高喝:“曲端、王彦、张俊、刘锜何在?”
几个年轻战将齐声应道:“末将在!”
种师道往南一指:“你四个,本帅欲指一条死路让你们走,敢或不敢?”
姚兴闻言看去,老种所点这四员将,最大的张俊,也只三十五六,曲端、王彦,都是三十出头,那叫刘锜的,更是只得二十三四模样,看衣甲,都是副将、校尉一流的低职。
心中顿时有数,只怕这便是西军少壮一代中最勇武的。
那四将齐齐抱拳:“但为国家,生死无畏!”
种师道点头道:“好!各与你一千人,向南杀穿这支兵,直杀往汴梁去!”
姚兴忙道:“种帅,这条路姚某最熟,愿为向导。”
种师道虽不了解他,但晓得既然派他出来求救,自必勇武过人,当即允许。
姚兴同那四将抱拳为礼,引着四将匆匆过桥,稍稍整顿兵马,便往耶律大石阵上撞去。
种师道又喝道:“韩存保、王文德二位节度使,且领本部兵马,挡住北岸辽军,让我大军南渡。”
韩、王两个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黯然之意,一点头道:“谨遵将令!”
各自带兵,往身后杀去。
宋军渡河被伏,本来甚慌,待听说种师道醒转,一道道命令发出,却又挣扎出一丝士气。
辽兵八万,兀颜光领了五万在汴梁,此地两岸不过三万人,宋军不曾大溃,一时竟也僵持住了。
萧干一边指挥厮杀,一边冷笑,频频往上游望去,忽见无数火光顺水而下,不由大笑。
却是他同耶律大石商议,早早派了“房日兔”谢武、“虚日鼠”徐威二将,领兵一千,押解民夫近万,往上游伐得大木无数,掘木心以为舟,于中置杂草枯柴,浇以火油,听得下游厮杀声起,便点火放出,顺水而下。
种师道正打点精神指挥作战,忽闻喧哗大起,愕然回首,只见无数粗制滥造的火船,顺水而下,顿时惊呆当场,喃喃道:“罢了,罢了,种某无能,有愧国家!”
噗的吐出一口鲜血,仰头便倒。
部将曲克、马忠,连忙抱住。
火舟冲下,三百丈浮桥,顷刻间土崩瓦解,上面近两千宋军,一起落水,几个沉浮,便消失在浊涛中。
浮桥一断,宋军也自南北分离,南面仗着几员战将骁勇,强行撕开一个裂口,带了万余人杀出,余者被耶律大石再度围住,再无一个脱身。
北面两万宋军,至此大溃,韩存保等节度使,心知再战无益,各带本部人马突围,冲向群山之中。
混战之间,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被萧干部将斩杀,宋军战死者万余人。
一日后,姚兴五将,同兀颜光所部大战一场,强行杀入汴梁,计点人马,四万勤王之师,得以生入者不过四千余人。
赵官家盼金人来久矣,不料盼来盼去,盼到了一群自家人,且只有区区四千之数,狂怒之余,将不知生死的老种相公革职为民,并传海捕文书,要捉拿有司问起败军之罪。
随即密召皇城司指挥使葵向阳,令他携圣旨,并带金牌、将印,趁夜潜出城去,急赴雁门关,暂摄守将之职,大开关门,请金兵入关灭辽!
葵向阳领了旨意,点得皇城司十二名高手同行,趁夜缒出城外,施展轻功,无声无息远去,沿河行了数十里,夺了一艘打鱼船,渡过黄河,于孟州买了数十匹快马,疾奔雁门关而去!
有分教:将军耿耿报国来,万变机谋水火灾。坐守孤城无去路,忽传险隘有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