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自不知这般典故,皱眉道:“关张皆万人敌,盖世虎士,忠义双全,宋太祖何以如此行事?”
关胜唏嘘道:“太祖言先祖为仇国所擒,不足言武,翼德公贪杯误事、苛待将士,一并移出。”
杜壆绰号赛张飞,听了顿时不快:“哼,皇帝老儿有眼无珠!”
老曹心情复杂——当初孙权送关羽头来,他也曾开匣调笑,但是这等事情,我可以,你凭什么?
沉下脸来,冷笑道:“白璧微瑕,瑕不掩瑜!世间十全者能有几何?这厮如此心胸,难怪他赵宋武运难振,日趋穷途。哼!此人若生在英雄辈出之时,岂轮到他称雄立国?”
他本来还想斥责赵匡胤只有欺负孤儿寡母的本事,后来一想这岂不把自己也骂进去了?连忙咽回肚里,只拿宋朝武功不振说事。
公孙胜不知他心思,暗自叹服不已:果然是帝星降世,豪迈非常,本朝太祖这等人物,也敢指摘臧否。
他却不知老曹非止豪迈,而是在老曹眼中,宋太祖不过是个学弟,天然就无甚敬畏心思。
公孙胜顺口道:“非止白起、关张,一并赶出武庙的,还有吴起、孙膑、廉颇、韩信等二十余人。”
曹操哈哈大笑:“此等先贤,皆是用兵如神之人,依我看来,却是那厮自度心胸,不足用彼等豪杰,故而见之不快。”
公孙胜又道:“倒是本朝官家,甚爱关羽,先封为‘忠惠公’,又加为‘武安王’,此前听同道说起,似乎还欲再加义勇二字,封为‘义勇武安王’。”
曹操摇头失笑:“吾素来所听赵官家言行,唯有此次,稍堪认同。”
扈三娘道:“咦!这般说来,辽国人却也懂事,夫君你想,义勇武安王,保佑咱们的武胜关,岂不是相得益彰。”
老曹微微点头,一旁取了三支线香,就旁边烛火点燃,恭恭敬敬插在香炉中。
众好汉将老曹如此敬重关羽,无论知不知道他究竟来历的,也都不甘后人,各自焚香礼拜。
片刻间,那香炉已密密插了无数线香,烟雾似青云一般卷起,翻滚卷舒。
公孙胜“咦”了一声,上前细看那香烟流动,手中掐指不断,惊声道:“香火浓烈,红灯高烧,青烟云海,神知灵鉴!哥哥,诸位兄弟,关公显灵,我等必受福祐。”
众人听了一惊,再看那尊神像,果然隐隐间生动了许多,心中震动,不由自主跪倒一地。
老曹却是不跪,独自立在人前,隔着重重烟雾看去,但见关公双眼似乎微睁,心中忽生感慨,喃喃祷道:“云长,吾一生欲重用汝而不可得,不料隔了千年,还有这番缘分——当今汉家天子,懦婪顽愚,望之不似人主,吾欲取而代之,复土开疆,勤政爱民,使汉家威严,复现天下!云长,当世已无刘皇叔,汝为神明,当佑我顺遂。”
言罢深施一礼。
礼毕,老曹再望关公神像一眼,扭身出庙,高声道:“以后凡我麾下城池关隘,皆当立关公庙宇,以为护佑。”
众好汉都起身,随他出庙,公孙胜赶上两步,低声道:“哥哥,方才小弟看那烟火形态,却是吉兆,当有远人来服,使哥哥麾下再添猛将。”
老曹晓得他道行高明,信之不疑,暗忖道:莫非应在董平、张清身上?
只是仔细想想,这两人似乎也算不上什么远人,正困惑间,忽见一员小校飞奔来报:“张顺将军使人快马送了书信来!”
曹操和公孙胜对视一眼,同时叫道:“怕不应在此信上?”
有分教:且把居庸改武胜,又嫌宋祖责关公。袅袅香云蕴吉兆,飞报远人欲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