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回 时危才见关索雄(2 / 2)

杨雄、欧鹏闻言,也不含糊,各举兵刃,便来夹攻,耶律宗雷正同石秀酣战,两口刀裹杀在一处,哪经得再添一个“病关索”?杨雄手起一枪刺入马臀,那马儿受惊一跳,宗雷刀法顿乱,石秀当胸一刀,把他劈落马下,杨雄再补一枪,立仆当场。

耶律宗电肝胆俱裂,荡开邓飞锁链,往斜刺里逃去。

欧鹏来得稍慢,吃他逃开,还要去追,却被石秀一把扯住辔头:“不要恋战,快快回城!”

宗雷的人头也不及割,四个好汉打马如飞,拼命逃回城里,城上小旋风、穆弘指挥,弓弩齐发,辽兵丢下七八十具尸体,无奈退去,离城五里下寨,四面围合,仗着兵多,把个沧州围的风雨不透。

耶律得重见死了两个儿子,连尸骸都不周全:一个少了脑袋,一个被马踏烂,愈发痛彻肝肠,指天画地大骂,发誓要捉住杨雄,剥皮抽筋,又令人回蓟州,去打听杨雄家人,都一并碎割了解恨。

这厢杨雄进得沧州,柴进等人笑容满面,飞奔来迎接他,满口说道:“今日亏了这个好汉,救了欧鹏,又杀了耶律二将,迫退辽军,大涨我军士气!”穆弘、苏定,亦都称谢不已。

石秀却担心道:“杨雄哥哥,我记得前几年初见,你方新婚不久,如今阵前叛辽,家中嫂嫂岂不受你牵连?不若赐件信物,小弟带去蓟州走一趟,好歹抢在契丹狗前面,救了嫂嫂脱困。”

杨雄嘿然一声,拉住他手道:“好兄弟,你不提此事,我尚不忧,提到那个泼贱妇,平白又添一腔怨怒。”

穆弘见他怒容满面,当即安慰道:“杨兄,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却是不必着恼,待此处事了,随兄弟回青州,我家哥哥武孟德有个邻居王婆,最会说媒,满青州的淑女,都在她胸中装着,凭杨兄这等人才,何愁不得佳配?”

杨雄闻言喜道:“原来都是武大哥的兄弟!哎,小弟亦久有心要投奔他,却被那贱人袢住我手脚,今日方得如愿。”

石秀却板下脸道:“杨雄哥哥,莫嫌小弟话多,我想夫妻人家过日子,舌头难免撞牙床,嫂子若无大过,纵然有些不贤惠处,你只念夫妻一场,还是要救她一救方好,不然落在契丹人手中,岂有好结果?了不得救回她后,赍发些银钱,休了她便是。”

杨雄苦笑道:“兄弟,你我虽未深交,我却知你是侠义心肠的好汉,若不把话说清,你须道我杨雄心毒。实同你说吧,我当初娶的乃是本州屠户之女,唤作潘巧云,这个女子,本来嫁了一个老公,乃是本州的王押司,不知何故死了,他父亲潘公,见我无父母,又吃碗公门饭,故此嫁了女儿给我。”

说着露出愤然神色:“若论杨某这几年,对这贱人,自问知疼知热,尽到了丈夫职责,平素同僚们勾栏兜搭,亦休想我去一步。谁知近两年来,街上每有风言风语,说那贱人好风流,杨某初时只当放屁,日子久了,渐渐发觉不对,近来细细访察,原来这婆娘同个和尚裴如海,兜搭成奸已有数载,连家中使女一并买通,每逢我值宿,便唤那和尚来淫宿,又把杨某挣下的家私,都买酒肉将养那和尚,到似他才是家中男主一般!”

说到这里,众好汉齐齐变色,都嗔怒道:“这个泼贱人,杨兄如何不杀了她!”

杨雄恨恨道:“小弟起先,只怕冤枉好人,事后懊悔,因此反复查实,才知他两个来往日久,左邻右舍,无一不知,只蒙我一个在鼓里,这才生起恶念,先提口刀,去那厮挂单的报恩寺中,把大小三十七个和尚一并杀绝!”

众好汉齐喝彩道:“快当!”

石秀亦冷笑道:“那姓裴的和尚勾搭良人妻子数载,他寺中僧众岂有不知?知而不报,可见是个淫寺,杨兄这番大杀,果然快意!”

又下拜道:“只恨小弟妇人之仁,不知那泼贱人如此伤触哥哥,还要替她求情,却逼得哥哥说出这等心酸事,小弟在此赔礼,打罚都由哥哥。”

杨雄一把拽起,抱住道:“兄弟,你侠肝义胆,人间少见,我佩服还来不及,如何怪你?这等见外的话,以后休要再说。”

穆弘喝彩道:“好个‘病关索’,真我辈中人也!”

杨雄笑一笑,又道:“小弟本来心思,屠了那寺,消息传出,贱人必然惊惧,我被人笑老婆偷汉笑了数年,也要她过几天惊惶日子,这才下手了结,却不料耶律得重忽然四下征集民壮从军,我因会武艺,也被招入军中挂个都头,倒被那贱人逃过,不过有今日这一遭,她怕是要比落在我手里还惨。”

众人听了都大笑,柴进道:“一个贱妇,死在契丹狗手中也好,没得污了兄弟的刀。”

穆弘搂住他道:“姓穆的说话算话,待回青州,便去求王婆,替杨雄择一个万里挑一的良配!”

欧鹏叹口气道:“说到回青州,却又不知何时也。这一趟辽国忽然大弄,我等准备不足,能不能保住这沧州,还是两可之间。”

杨雄道:“若说能否破了辽国,小弟不敢妄言,若是单说城外这支兵马,大败他一场,却是不难!”

众好汉奇道:“杨兄莫非有什么妙计么?”

杨雄一笑,说出一番话来。

有分教:莫羡契丹夸力雄,内中早有祸无穷。豪杰踏月入辽寨,豹子嘶风立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