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员战将齐声大吼:“杀尽南贼!”
十万官兵齐声大吼:“杀尽南贼!”
轰的一声,群山震,风云起,十万大军仿佛冲开大坝的洪水,无边无际狂涌而来。
两万南军,面如土色。
汪公老佛跳下马,要去抱起方腊,却被鲁智深抢先一步,抱了起来,定睛一看,大叫道:“此箭入骨不深,速寻安道全,当还有救!”
方七佛本已麻木的眼神微微流露一丝活气,随即咬牙:“郑彪,带三千人随我断后!其余进洞布防!鲁大师,我家陛下拜托你等!”
鲁智深高声道:“且放心!全在洒家身上!”他双手平举着方腊,便往洞中冲去,杨志、秦明等就人群里撞开一条通路,朱仝、索超紧紧簇拥,五个好汉护着方腊逃回洞中。
郑彪带了三千战战兢兢南兵杀出,口中飞速念咒,及两军相逢,喝一声“疾!”顿时阴云四合、黑雾漫天,将战场尽皆笼罩在黑气里。
然而此时官兵士气如虹,人人喊杀,快速汇聚成一道道狼烟般血气,冲破黑气,直迫云霄,阳光顺着洒下,郑彪妖法顿告无功,急得连连大叫:“人太多了,人太多了!”
方七佛早已纵马挥戟,放手狂杀,然而他纵然神勇天纵,又如何挡得住潮水一般雄兵?那三千断后兵卒,顷刻间四分五裂。
郑彪两股战战,心知大势已去,忽然心中生出一个“走”字来!
把眼往左右一看,猛望见自家师父的遗体,兀自坐在马上,眼看就要被宋军波及。连忙纵马冲了过去,口中哭叫道:“师父,事不济矣!徒弟带你先走……”
话音未落,包道乙忽然睁开眼来,将手一招,那口玄天混元剑刺穿两个宋军,重新飞回他手掌。
郑彪喜道:“师父,你没有死?”
包道乙满口鲜血,连连摇头,看了看心口箭矢,低声道:“贫道天生偏心,只是这箭劲道太重,射的我闭过气去。”
郑彪忙道:“那老头当真凶狠,以口开弓,射翻了陛下,鲁智深几个救到洞里了……师父,你还能骑马么?我保着你杀出去吧。”
包道乙闻言大怒,喝道:“放屁!你我入教多年,若被官军灭了圣火,纵使得以偷生,又有什么鸟意思?你若怕死,自家且逃生去,贫道必是要和本教共存亡的。”
郑彪哀声道:“我倒也不是很怕死,只是教主生死未卜,少教主也被童贯砍了,帮源洞已成绝地,师父你德高望重,逃出命去,再立明教也好。”
包道乙怪眼一翻,自嘲笑道:“愈发乱放屁,德高望重,几时轮到我了?”忽然面容一肃,看向郑彪道:“我收你做了徒弟,虽传了些道术,却从不曾教你什么道理,只因为师自己,也一向没什么道理,呵呵,纵横江湖以来,恶事不曾少做……今天却勉强教你一个道理吧!郑彪,你我身为男子,好歹要讲一讲兄弟义气,不然便真同畜生无二了。”
说罢抓住缰绳一抖,打马冲向斜侧树林,手握宝剑,一连砍杀了十余名官兵,飞身跳下马,怀中摸出一大把符箓,步罡踏斗,高念咒语,但见咒语声中,一头白发纷纷飘落,皮肤皱起,腰背佝偻,牙齿都从口中接连落下,仿佛瞬间老了数十年一般,唯有手中符纸,愈发灵光耀目。
眼见包道乙已是面目全非,追到近前的郑彪泪如泉涌,包老道却咧着没牙的嘴,冲他哈哈一笑,含混不清长吟道:“道爷本欲求长生,大道如天难入门。半世横行无善果,一点灵应唯义存!给我去!”
双手一甩,道道黄光飞附群松,地面一阵震动,松树拔根而出,尽数化为金甲神兵。
包道乙勉力伸手,颤悠悠一指官兵:“是法平等,无有高下,杀、杀官兵啦……”
就此没了生息。
那些松树所化巨汉,纷纷拔起身边树木冲向官兵,所过之处,卷起劲风,包道乙的尸骸被风一卷,化灰无踪,原地空留一口玄天混元剑,兀自精光闪烁。
郑彪大哭,踉跄上前,拾起宝剑,负在自家身后。
有分教:箭神一笑落敌酋,从此声名万古留。一剑光华气盖世,此躯凛冽义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