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贯忠看看曹操,笑道:“小弟这个问题是,想我中华上国,人力、物力、疆域、智慧,无不远胜异族,为何竟有五胡闹乱、契丹称大、党项难服等种种腌臜事?”
这个问题,却是当初曹操收史文恭时所言,然而萧嘉穗的胸襟眼界,又非史文恭可比,当即侃侃说道:“问得好!似此情形,在下看来无非四字:人心不齐!孟子云,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如今天下,天子文臣,皆视武人为土芥,贵人富豪,又视黎庶为土芥。为君为官者,不行护佑黎庶之天责,反噬民膏以逞己欲,黎庶亦人也,又岂肯为权贵卖命出力?自然是人心日散,各恤已身局面。”
“说得好。”曹操沉声道:“天下能明见如先生者,绝不为多。既然先生有此眼力,当知北方金国崛起,吞辽侵宋,已在目前,中华人心散乱,势不能敌,先生有大本领,何不振臂一呼,聚民心、偕众力,退外敌、改世相。”
萧嘉穗听了顿时一惊,上下打量曹操,愣愣道:“聚民心、偕众力、退外敌、改世相……这、这乃改天换日之事业,量吾微才,安有此等本领?”
曹操重重抱拳:“在下武植!不愿见华夏苗裔再蒙五胡之惨事,故愿接纳四海有识之士,俱群雄之能,蓄改世之力,待来日力挽天倾——”
说到此处,老曹霸气一散,脸上浮现出诚恳温和的笑意:“先生不是说,闲云野鹤,何天不可飞?既然如此,可愿与我等振翅同飞?”
萧嘉穗眼神大亮,只觉心思瞬间通达,慨然抱拳道:“在下萧嘉穗,久存济世之志,未逢同道之人。今日得与二位仁兄一晤,足开平生怀抱。既然武兄有此壮志,从军必有所图,萧某不敢妄言效力,倒是愿与兄台同飞一段时日,看看究竟是同道抑或殊途。”
曹操大笑:“日久方见人心,武某也不说许多,咱们慢慢眼见为实,萧贤弟,请。”
“武兄请!许兄请!”
三人欢欢喜喜,并肩牵马入了城池。
荆南乃是李助乡梓,被王庆所得后,一直由李助侄儿李怀统管,李怀为了凑集军马、打造铁骑,也不免横征暴敛、竭泽而渔,但总算念及些同乡情面,并不如何欺侮百姓。
李怀走后,荆南城被杜壆所占,他的部下,却是放开手为非作歹,荼毒生灵,短短十余日,已闹得怨气蒸腾,若非他们如此作恶,萧嘉穗名气再大、威望再高,也难一呼百应,几乎满城男儿都肯冒死随他抢城。
曹操进城无多时,状纸就收了高高一摞,府衙外更是跪满了喊冤的百姓,都求曹操给他们申冤做主。
曹操把状纸一阅,只觉一件件一桩桩触目惊心,顿时勃然大怒,喝道:“来呀,给我带杜壆那厮上来。”
不多时,杜壆带到,双手背缚,几个壮汉死死按在堂前,曹操冷冷问他:“汝识字否?”
杜壆冷笑道:“幼年也曾读过几年私塾,虽做不得文章,字倒认识几个,你待如何?”
“识字那便再好不过!”曹操板着脸,将满桌状纸,一股脑推到地下:“你是领兵之将,你且说说,这些人,还有你,该当如何处置!”
杜壆怒瞪曹操一眼,压制脾气,低下头,把几页靠的最近的状纸扫了两眼,面色顿时有些难看,肩膀一震,挣开人手,膝行数步,低头把状纸细看,面色越发阴沉,一双豹眼,如欲喷出火来:“他奶奶的,宋将,这莫非是你找人写了,栽赃陷害不成?我杜某人的麾下,又岂会做这般残忍无耻勾当?”
曹操冷笑连连,指着地上道:“不着急,你慢慢看!看本将初来乍到,刚能编得出这么多栩栩如生得案子!”
有分教:荆南城下生嘉禾,渤海舟中撼巨波。华夏男儿凝志气,英雄何谓不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