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皆知,西人之科学巨匠爱因斯坦氏曾曰过,连光线走的也不是直线,而是曲进的。这一点,《易经》泰卦里讲得很清楚,叫“无平不陂”。两点之间,固然直线最短,但真正意义上的直线并不存在,而最快的也不是直线,而是一个特定弧度的曲线,后世学术界有个名头叫“最速曲线”,即是此意。
可这等深奥道理,咱们虽然晓得,老曹哪里得知?只觉此人剑术之高明,近乎通神,实已臻至到不可想象的境界。
如此战了十余合,韩世忠跳得满头大汗,终于气馁,一连退出七步,忿忿将刀一掷,叫道:“不打了!不打了!有种你拿个长矛,和韩某马上去比划。”
卢俊义、孙安、韩世忠,纯论武艺,乃是这股宋军里的天花板,他三个尚自败阵,燕青、竺敬、耿恭自然不用多说,老将刘延庆却是眯着眼暗想,这个人的剑法惊世骇俗,不可以常理对付,老夫若是朝天射一箭,他若有缘,或许难逃性命……
只是看看周围都是自己人,对方随缘的机会远远小过己方,也只得按捺下此念头。
唯有许贯忠寻思片刻,展眉笑道:“这位先生本事高明。许某倒要讨教一番。”
说着将身上战甲卸下,又摘了兜鍪,连平日上阵厮杀的长枪也不要,一身白衣白裤,赤手空拳上前。
曹操一见,不由想起他当初如翩翩野鹤一般,打倒郁保四的场景,暗自一喜:我这兄弟,武艺非同于战将手段,他的手段,或者恰好克制此人。
只见许贯忠疾走两步,忽然一跃,双臂一摆,直似鹤之冲天,在周围军将的惊呼中,把单脚一伸,径往那长衫先生面门踏去,那先生脸色一变,横剑去削,许贯忠脚一收,倒翻一个筋斗,头下脚上,右手探出,不知何时,手上已多出一条二尺来长、细如小指的铁棒,直戳那先生面门。
这根棒儿,曹操看得眼熟,微微寻思,立刻想起当初初见时,他用曾取出解说地图,不料竟然还能做兵器使用。
那先生低喝一声,手中剑光蓦然暴涨,便如春江潮水般倾泻而出,许贯忠叫个“好”字,那条细细铁棒,忽然也化为无穷黑影,便似乌云暴雨般笼罩而下,众人但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足足维持了数次呼吸之久,这才见许贯忠虚踢一脚,借力一个筋斗翻回地面,两人方位距离不变,便似刚才不曾跃起一番。
众人思及他方才在空中停留良久,与对方拼剑,只觉如梦如幻。卢俊义这些识货的,更是手都拍紫了,不绝口叫道:“好本事,不枉了他叫做鹤冲天!”
其余宋兵瞠目结舌,只道许贯忠施展了什么仙法,他们这些高手却知道,许贯忠纯是凭借提气轻身之术,仗着双方兵刃相击的力道,停留在空中不落,其对身法、力道的掌握,可谓妙到毫颠。
那长袍先生也是面露惊讶之色,揉了揉眼,赞叹道:“好剑法!好轻功!”
许贯忠嘿然一笑,摇一摇头,尽显潇洒气派:“轻功倒也罢了,剑法却不如你。”
说着把衣服掸了掸,肩头、小腹处,几块碎布应手而飞。
曹操看了大惊,冲上前一把扶住道:“兄弟,你受伤了?”
许贯忠见兄长神色紧张,心中一暖,摇头道:“哥哥勿忧,蒙这位老兄剑下留情,我二人交手九十六剑,他虽有三剑刺及我身,却都收力不发,只是剑气所至,衣裳终究难保完好。”
有分教:先破矛兮后破刀,纵横剑气各萧萧。从来高手遇国手,自古无招胜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