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二郎听了,也自发愁,苦着脸道:“那也无计可想,哥哥,总之允儿一片真心待我,我若不肯担当,难道让她一个女孩子为难?”
曹操露出一丝坏笑,低声道:“其实也不是无计可想!兄弟,你这个相貌,这身本事,乃是人间罕有,他宗家难道看你不上?你听我的,莫对他说你叫武松,只说叫做张大胆,遇见宗允儿刺杀我失败,逃跑途中,被你路见不平救了,因你为救她受伤,故而躲藏起来将养,时日久了,情愫自生,如今伤势愈可,便去提亲,真实来历,只待生米煮成熟饭,才慢慢告诉他不迟。”
武松听了这个计,先是一惊,露出不愿之色,却没说话,皱眉细想片刻,又不由渐渐开颜:“罢了,哥哥这个计策,虽然不磊落,却是极为实用——干脆等我们孩儿生下,再实话相告不迟。”
曹操心中大喜,心知若是从前的武松,内心骄傲桀骜,决计不肯在这等事上欺瞒骗人,如今却能坦然行骗,可见大有长进。
于是说道:“二郎,你能不拘小节,因时而变,做哥哥的便能放心。这件勾当,却不可瞒宗允儿,以免夫妻间生出误会。回头私下里,你好生与她细说,只说是我主意,你本不肯骗人,却是为了娶她,不得不违背初衷。其中那又委屈、又心甘情愿的微妙情绪,且要把握好了。”
武松笑道:“哥哥放心,我自省得。”
当下兄弟两回来大队,便催众人上路,因人数众多,分了两队而行:头一队是曹操兄弟,带着宗允儿、吴用、时迁、刘唐、杨春,第二队是鲁智深带着史文恭、周通、焦挺、戴宗、阮氏三雄。
两队各领五十人,前后相距二三十里。
因为都是一人双马,跑起来风驰电掣,六七日间,已行了八百余里。
这一日乃是三月初七,曹操这一队早早离了客栈,大路上奔行五十余里,及正午时,转上一道山岭,只见远处一棵大树,树下十数间草屋,一遭儿傍在溪水边,一个酒望子高高挑着。
武松喜道:“那不是有个酒店吗,我瞧也只有三五里路,正好腹中饥饿,买它些酒肉果腹也好。”
众人听了,均是意动,百余骑浩浩荡荡奔下岭来,赶到近前看时那树果然巨大,四五个人都抱不笼,上面枯藤密缠,转过树来,便是酒店。
酒店窗槛上坐着个一个妇人,二十七八模样,姿态风骚,不似良人——
看她穿件粉色纱衫,不曾系扣,露出里面雪白的胸口和桃红色小衣服,下面系一条裙子,一腿弓在窗槛上,一腿自旁边垂下来,扯住了裙子,露出大半条腿的白肉,不要钱任人观看。
再下面是只白胖胖的脚儿,脚趾里勾着个板屐,摇来晃去,盛情相邀。
这妇人生得浓眉大眼,便似开正盛的野桃花,眼里都是火辣辣的风情。只是大约这桃花施肥太过,因此膀大腰圆,颇为有力,一看就不是一般汉子堪采摘的。
两手上带着粗粗细细金镯,头发里胡乱插着长长短短的金钗,浑身熏得浓香扑鼻,眼波流转,把众人一扫,自窗槛上滑下身子,痴痴笑道:“啊哟,客官们远来辛苦,快请店里坐来——我家呀,好酒好肉尽有,若要吃点心,又白又大的大馒头。”
曹操在她胸口剜了一眼,点头笑道:“大馒头我甚欢喜!且去烫酒、切肉、蒸馒头,莫问数量,只顾送来,我的兄弟们吃饱了,一发与你算钱。”
那妇人听了越发欢喜,笑道:“原来是到了大豪客!小二、小三,都出来给老娘伺候客官!”
说话间,两个蠢汉后面跳出,筛酒的筛酒,切肉的切肉,妇人自把曹操一偎,引着众人进店里落座。
有分教:孟州道上黑心店,大胖馒头人肉馅。毒狠菜园母夜叉,血光乍射寒光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