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冷身道:“他便是在朕的眼前,被人一枪刺死!呵呵,倒是救了朕的性命,不然,此人便要弑君也!”
幸得栾廷玉飞枪刺伤贼首……高俅想起信里话,微一摇头,想必他们败逃匆忙,居然没发现这一枪,竟直接要了慕容彦达性命!
“不瞒圣上!”高俅连忙跪倒,禀告道:“之前曾得情报,说这慕容彦达,勾结了梁山匪人归京,臣去捉拿,只拿到了今日被剐的梁山贼王英。因慕容彦达乃是皇亲国戚,臣没有真实凭据,未敢全城大索,只派人偷偷探捕,不料他竟如此狂悖,胆敢行刺圣上!臣办事不力,累及圣上遇险,死罪也!”
赵佶眼角抽了抽,冷冷又道:“你那号称花花太岁的好儿子呢?”
高俅脸上露出羞耻难言又隐含惊惧的神色:“臣……教子无方,以至那厮日日流连秦楼楚馆,动辄数日不回,臣也不知道他如今在何处……难道这孽子竟与此事有涉?”
赵佶冷哼一声,又问道:“你儿子平时和什么人交好,你可知悉?”
高俅显得越发惶然,苦笑道:“臣对这犬子极为失望,因此不大过问他的事,只是曾听人禀报,他爱和一些江湖武人来往,不过那些人也都是骗吃骗喝,似乎没什么本事。”
赵佶耻于细说自己瞟鸡被打、龙卵重创的丑事,只是将各种细节盘问高俅,高俅得了曹操书信,早就想明白了自己应该知道哪些、不应该知道哪些,因此神色坦荡,对答如流,表情、眼神、语气,皆无一丝错处。
赵佶盘问一回,发现情况同自己所料不差,高俅父子的确是误遭卷入,便道:“慕容彦达一死,那些乱臣贼子群龙无首,难成大事,但也怕他们狗急跳墙,再生事端,既然他们扎根山东绿林,那剿匪事宜,便不可拖延,爱卿当速速办妥。”
高俅拱手领命。
赵佶沉默片刻,道:“你退下吧。如果你儿子回来,将他送进宫内,朕还有事要问他。”
高俅连连答应,躬身而退。
赵佶教人抬了慕容彦达尸首下去,寻思过两天寻个由头,打发慕蓉贵妃进冷宫——在他想来,若非宫中有人通风报信,叛贼如何得知自己要去李师师处?
想了一回,自问无漏,欲待去睡,胯下又疼的厉害,看见案头一堆奏疏,顺手拿起最上面一份,打开一眼扫去,乃是童贯奏请遣使者联络金国的事情。
这事童贯已不是初提,正待放下时,忽然觑见一句:“自登莱涉海,结好女真,与约攻辽,兴国可图也!”
心中顿时一凛:啊呀!那策动慕容彦达造反的家臣,似乎也曾两度提到这句话,便连字句,都是一模一样。
赵佶此人颇为聪慧,虽没有过目不忘之能,记住几个句子却也易如反掌,顿时心中就疑惑起来:“童贯奏疏的内容,慕容彦达如何得知?莫非童贯立功心切,见寡人几年不曾允他联络女真,居然动了别的心思不成?”
童贯自出使辽国,得了降人马植以来,深深被他“联盟女真、合力灭辽”的战略所吸引,这几年一直在不断游说君臣,朝中有眼的人,谁不知他要贪图“复燕云者封王”的绝世奇功?
殿中烛火闪闪烁烁,照得赵佶的脸上阴晴幻变。
与此同时,一道瘦小身影骑匹快马,踏着夜色飞奔。
不多时,到了汴京三十里外一个分岔路口,一眼望见打着火把、等候在此的曹操等人:“大哥,幸不辱命!小弟亲眼看着高太尉被传进皇宫,出来后又回太尉府,不曾召见任何人。”
曹操仰头大笑:“哈哈哈哈,若是如此,我计狩矣!今番汴京一行,虽经历了些波折,收获却是不小!我等如今已是太尉门下,四州只要不大乱,便无后顾之忧也!”
武松笑道:“哥哥,我等直接去登州么?”
曹操笑着看了看捆在马车里的一人,摇头道:“登州已是囊中物,何必急于一时也?且送这位宝贝上梁山去。”
有分教:龙游大海虎归山,又是一番天地宽。朔漠残阳胡马啸,长风铁甲汉家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