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身体情况是绝密事项,除非他自己说出来,否则作为一个臣子,是绝对不能去窥伺的,这可是真正的大忌。
车队一路北上,没过两日就抵达沛县附近。
还别说,赵佗新招的御者夏侯婴,驾马开车的技术还真的不错,又快又稳,不说如履平地,那也是稳稳当当的。
“不知这夏侯婴和赵高的车技相比,谁会更胜一筹。”
赵佗心中嘀咕,在车队停下休憩时,也没有忘记向夏侯婴施恩。
“夏侯,待回到咸阳后,可让人将你妻儿接过去,省的一家分离。”
夏侯婴是个三十余岁的短须男子,长脸细眼,平日话不多,听到武功侯的话,立刻惊喜道:“君侯厚爱,夏侯婴真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说着,夏侯婴向赵佗下跪行了个大礼,一拜到底,表达谢意。
夏侯婴到现在都还有些迷糊。
他不过是一个沛县厩司御,也就是县城马房的马夫,专门负责驾车迎送使者宾客,连正宗的秦吏都算不上,可谓普通人一个。
就是这样的夏侯婴,一日间就被天下闻名的武功侯点名从沛县召过去,成为了赵佗的马夫。
这样的机遇可以称作飞黄腾达,让沛县马厩的其他厩司御非常嫉妒,恨不得以身代之。
在欣喜的同时,夏侯婴自然是十分疑惑。
自己一个普通的马夫,怎么就能入了武功侯的眼呢?
直到夏侯婴见到了曹参,认出此人是自己曾经迎送过的县令宾客,就猜测是曹参向武功侯推荐。
为此,夏侯婴掏出家底专门备了一份厚礼前去送给曹参,以示谢意。
曹参拒绝了。
他说道:“夏侯,这事情可不是我推荐的你,而是君侯主动问询,他先问了你的名字,我这才想起昔日咱俩见过一面。所以此事非我的功劳,皆是君侯识人!”
夏侯婴更加疑惑起来,武功侯居然听说过他夏侯婴的名字,到底是从哪里传出去的呢?
对此,曹参当时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此乃天意也,我和左庶长樊兄,也是和你一般的情况。”
天意?
曹参的话让夏侯婴头皮发麻,觉得武功侯被神秘的色彩所笼罩,心中越发敬畏和感激,此刻拜倒在赵佗面前,自然是真心实意。
“起来吧,你日后好好为我驾车便好,跟着我做事,自是不会亏待于你。”
赵佗伸手将夏侯婴从地上拉起来,开口勉励,更让夏侯婴感激涕零,发誓定会好好为君侯驾车。
这番表态,自是让赵佗很满意。
上位者收服出身底层的人才,果然很容易。
只需放下身段,做出礼贤下士的姿态,并给予一些利益,对方自然是纳头就拜,后面再略施手段,便可顺利收人归心。
打发走夏侯婴后,赵佗又对身侧的韩信询问,问他这几日是否习惯。
韩信立刻回道:“能跟在君侯身侧,便是韩信之幸,不管到哪里,都是习惯的。”
赵佗颔首道:“那就好,这一路回咸阳的路上。你且多看看沿途地理,若有机会,也可了解各地风俗。能征善战者,除去带兵外,亦当懂天文,知地理才是。”
“君侯说的是。”
韩信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似乎赵佗说的所有话语,在他眼中都是真理。
赵佗笑了笑,因为皇帝启程的时间太过急促,他等不及沛县那边找到周勃,就只能上路回家。但这一次东巡,他能带回夏侯婴和韩信两人便是一个大收获了。
“我已经留了一封信给萧何,若他找到周勃,当告知我意,让县令开具验传,来咸阳寻我。想来周勃见到了,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赵佗很有信心。
以他现在的身份,只要对方不是铁杆反秦派,普通的平民黔首受到他的征辟,大多数都会又喜又惊,乖乖的送上门来。
“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该把刘邦逼得那么惨,这时候大可将他招到我的手下,说不定还能忽悠的他为我卖命呢。”
赵佗心里感叹一声。
只是刘邦他是没机会弄到了,但却等来了另一个人的拜访。
在皇帝车队离开沛县,进入魏地一路西行,在抵达魏地西境的一座城邑休息的时候。
身为侍从的韩信前来禀报道:“君侯,有个卢氏老头求见,他说是你的友人。”
卢生?
赵佗怔了怔。
自从他传授了卢生修仙之道后,这家伙就和徐巿、石生等人一起沉迷了进去,后来又出现了张良刺杀和项氏谋反的事情,赵佗一时间就顾不上他们,都差点忘了还有这几个人存在。
让韩信将卢生请进来后,赵佗吃了一惊。
因为眼前的卢生和他之前所见过的模样完全不同。
以往卢生作为出海寻仙派的领袖人物,为了忽悠各国君主和贵族,那可是精心打扮,白发白须,宽袍大袖,颇有出尘风范。
但如今,出现在赵佗面前的卢生头发散乱,双眼通红,眼角处甚至还能看到几粒眼屎。
他一见到赵佗,便激动的叫道。
“君侯!我修成了!我修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