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骑兵和步兵弩手的对射,胜负已分。
这一下两位谷蠡王再也忍不住了。
“秦人弓弩强悍,我们射不过他们,还是让勇士们冲锋,直接踏平秦军车阵的好。”乌鹿虚叫起来。
须卜当已经换了一匹战马,应道:“那就冲锋,踏破秦人的车阵!”
随着两位匈奴王的命令下达,苍凉的号角声开始吹响。
一阵接一阵,在这片草原上响彻,传荡于四方。
乌鹿虚振臂高呼:“草原勇士,踏平秦军!”
“杀!”
无数匈奴人嚎叫响应,在那此起彼伏的号角声中,一个个匈奴骑兵双目发红,纵马向着秦军的车阵冲去。
在他们看来,秦人这个所谓的车阵不过是些木头架子,根本挡不住匈奴大军的冲锋。
只需一轮冲刺,他们就能撞破那些木车,冲入木车后方的秦人中,大杀特杀,甚至将秦人驱赶下河,活活溺死他们。
号角声中,马蹄践踏,震得北河边的大地颤动不已。
万马奔腾,像是要碾碎一切阻挡的敌人。
在这一刻,北河岸边,秦军上百辆武刚车组成的半月形战阵,显得有些渺小而微弱。
在河水南岸,诸多观战的秦军高层脸色微变。
缺少战阵经验的陈平,忍不住道:“上将军,匈奴骑兵凶猛,不如让舟师回来,再运输士卒去支援王将军。”
“暂时不用,我相信王将军。”
赵佗摇了摇头,既然打着以却月阵破敌的主意,他自然不能运输太多的军队过去,否则秦军人数一多,头曼单于就很有可能撤走,使得此阵的战果大为减少。
什么时候运兵,什么时候大举渡河,在战斗中都要讲究时机。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王离那五千人能挡住匈奴两万骑兵的攻势。
“没有问题的。”
赵佗声音低沉,他对自己麾下的这支军队有信心,也对匈奴人有信心。
赵佗再度拿起千里镜,视线掠过激战的战场,望向对岸的那处丘陵,落到正在哈哈大笑的头曼单于身上。
丘陵之上,飘扬的鹰旗下。
头曼单于高兴大笑:“哈哈哈,这一轮冲锋足以将这数千秦军碾碎,我要让赵佗后悔来到草原上!”
他回头看向站在身边的苏迦莎,咧嘴一笑:“不过这赵佗也算有些本领,这一次我能击败秦军,将他们赶离草原,将来我和你的儿子,便叫做‘佗’。”
苏迦莎双眼大睁,她愣住了。
草原上的一些部落流行着一个特殊的习俗,当击败了强大的敌人时,胜利者就会将敌人的名字用来当做自己儿子的名字。
如今的头曼单于,竟然是已经遐想自己击败秦军之后的事情了。
苏迦莎嘴角微微抽搐,对着头曼单于强挤出一抹笑。
站在不远处的右大将听得头皮发麻。
唯有呼延茑等人笑着呼应起来。
不过他们的笑声只是持续了一瞬,然后就哑在了喉咙里。
因为他们看到远处的战场形势,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匈奴万骑冲锋将秦军碾成烂泥,把车阵里的秦人赶进河里。
只见面对匈奴人的冲锋,车阵里的秦军像是早有准备,他们架好了上百张大弩,然后以特制的短矛为箭。
刹那之间,如同风雷作响。
短矛飞射,将冲到阵前的匈奴骑兵当场插翻,惨叫着坠下马来。
更有甚者,一根短矛能连续洞穿好几个匈奴人,更有直接插入战马身体中的,连人带马一起翻滚在地。
骑兵大规模冲锋,当前排的骑兵翻滚在地时,后面的许多人马便踩踏上来,将滚在地上的人马活活踩踏致死,还有后方的战马被绊倒摔翻,连同背上的骑士一起倒下,成为新的被踩踏者。
在这样的混乱中,武刚车阵后方,秦军士卒手持一丈的长矛,并排放到武刚车之间的缝隙中。
闪亮亮的矛尖,正对着那些冲过了箭雨和短矛的匈奴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