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情况下,齐秦两军对峙于边境,却没有丝毫剑拔弩张之意,反倒显得十分和谐友好。
“秦人残暴狡诈,如今频频献礼遣使,恐是别有用心,还请大司马察之,勿要中秦人奸计啊!”
这是那些四国之人知道秦使常来后的劝谏,田冲表面“嗯嗯”应付下,其实心中却自有想法。
“赵佗所为,一来是受伤卧榻,惧怕自己趁机攻他,故而才遣使送礼,求我留手。二来也是因为他对我有钦佩之心,要不然书信中也不会有那么多恭敬和求教之语。”
“不管如何,此子确实知礼有心了。等到日后那王翦项燕分出结果,我带兵出击打下濮阳后,当对这赵佗以礼相待,这才不负我田氏贵族之名。”
对赵佗的好感,对其腿脚受伤后的轻视,以及对自己手下十万大军和自身能力的自傲。
种种原因加起来,让大司马田冲彻底放下了对赵佗和秦军的警惕。
受他影响,整个甄城周围十万齐军,都不太将秦人放在眼中,甚至底层的士卒还不时拿秦将赵佗摔断腿的事情进行取笑。
齐军上上下下,对于百余里外的那支秦军,再无警惕之心。
……
“将军此策已成矣,齐军上下对将军再无警惕,若是我军发动袭击,当可一战而下,大破十万齐军于甄城。”
郦食其回到秦军营帐后,就向赵佗笑着拱手恭贺。
“有劳先生了。”
赵佗又询问了此番郦食其出使的情况,确认齐人真的放松警惕后,不由心中安定。转而又想起一事,问道:“不知先生可曾见到齐军中的四国之人,那些人对吾等计策是否有察觉?”
“并未见过,但我向那邹扬试探过一二,齐军中确实有不少四国之人跟随,之前常撺掇田冲进攻我秦国。但这几天他们反倒安静下来,除了向田冲劝谏不可轻信吾等外,并无大的动作,也没有再劝田冲进攻之事。以鄙人观之,田冲并不信任这些人,想来对将军之谋应该没有什么影响。”郦食其开口回答。
赵佗点点头,心中一动,又问道:“先生可曾问过那些四国之人中有何出名人物否?”
郦食其愣了下,苦笑道:“怕引起对方警惕,并未特意问过,不过那邹扬说话时倒是提过什么横阳君,好像是韩国的宗室。”
赵佗点点头,四国虽没,但其遗落在外的宗室公族还是有不少的,出现几个在齐军之中,倒也不甚稀奇。
赵佗来到这个时代时,韩国已经灭亡了,所以他对韩国不太熟悉,这横阳君的名号并没有引起他的重视。
他转而道:“四国之人既然没有看破吾等计策,齐军又放下了警惕,正是我军动手的时候。当速攻齐人,否则怕迟则生变。”
“让人去城中请屠郡尉来,再召集诸将议事。今日定下计策,明日便可出兵。届时就以定陶有魏人叛乱为名出兵南下,行至路中,再转而东向,直扑甄城!”
……
濮阳。
因城池附近已经驻扎了两万东郡兵的缘故,赵佗从淮北带来的两万秦军都驻扎在城外十里左右,靠近水源的一处宽阔地带。
在濮阳城和这两万秦军大营之间,是一条可容两车通过的道路。
路边林木中,秋叶萧瑟,但茂密的草丛和树林还是足以遮掩人的行踪。
“陈君,吾等可是在这等了两天了,那郡尉屠睢真的会来吗?”
一个游侠开口,一边说话还一边伸手打死了一个吸满血的蚊虫。其手臂上,到处都是红色小包。
陈馀挠了挠瘙痒的耳后,低语道:“会来的。那秦将赵佗折断双腿,只能居于城中卧在榻上。这濮阳附近职位和爵位最大的就是郡尉屠睢,赵佗那两万人虽还有校尉统帅,但毕竟要靠那屠睢提供补给粮草,且手下士卒也要有人统率发令,所以屠睢每隔几天都会去那大营一趟。”
“城中秦军守卫太众,吾等不好下手,想要刺杀屠睢,只能在这半途行动,尔等勿要急迫,刺杀之事,需要耐心啊。”
就在陈馀传授诸人刺杀经验的时候,远处的道路上传来阵阵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