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开始,我便是左庶长。”
“可以执圭上朝了。”
赵佗回到咸阳的第二天,便前往主爵中尉府领取了自己的爵位赏赐。
他一边往外走去,一边看着手中约一尺宽、三尺长的墨玉圭,心中不停感叹。
那三尺玉圭温润冰凉,上面有着数个秦篆小字,刻着左庶长的爵位。
所谓庶长,便是众庶之长,是黔首庶民的长官。
和大夫爵位不同,左庶长的地位已经相当于春秋时候的卿,是真正的高爵者,也只有达到了这个爵位,才有执圭的资格,这就是时人所谓“名与器耳”。
而且左庶长作为商鞅入秦之后所担任的职位,常被赋予一种特殊的意义,非大功者难以得之。普通黔首庶民出身的将吏,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到达这个爵位。
赵佗如今不过十五六岁,却已经有如此高爵,这在整个秦国历史上都是极为少见,甚至可以说是没有的。
因为不同于那个爷爷是左丞相甘茂的神童甘罗。
赵佗的爵位,是他自己从战场上拼杀出来,没有任何的水分,哪怕是一直嫉恨他的李由和桓昭,对此也是无话可说。
所以当赵佗领取完爵位,从主爵中尉府往外走出时,一路所过,所有人都对他恭敬行礼,既畏惧又好奇的看着这位格外年轻的左庶长。
“这可是左庶长爵位啊,听说这位左庶长还不到十七岁,若是等他加冠成年,那岂不是能封侯拜相?”
“嘿,你难道没听过吗?这位左庶长可是当着大王的面,曾说过‘大丈夫,生当封侯,死当庙食’这种话的。”
“嘶……好大的口气!”
“不知道哪家的淑女能嫁给他,可惜我不是女子,唉……”
听着后方那些主爵中尉府的小吏议论自己,赵佗不由面露苦笑。
这句话不是只对政哥一个人说过吗?
怎么现在不仅是那些朝中的君侯公卿都知道,连这些府中小吏也个个知晓。
到底是哪个大嘴巴到处乱传的!
赵佗很气恼,这般大话传遍咸阳,若是他赵佗以后没有封侯,那岂不是惨被打脸了?
就在赵佗摇头苦笑,跨过门口,正准备坐上自家马车回府时,突然有一个等在门口的男子走上来。
他对着赵佗行了一礼,道:“小人王敖,见过左庶长,我家先生还请左庶长过府一叙。”
赵佗眉头一挑,并未立刻答话。
虽然今日才是赵佗应召回到咸阳的第二天,但他收到的邀请已经有很多了。
那些住在咸阳的公卿世族消息格外的灵通,知道他赵佗被大王亲召回来,立马连夜遣人邀约,其中就有好几个秦国的大族,比如甘氏、杜氏、孟氏……甚至还有那位大名鼎鼎的昌文君。
对于昌文君的邀请,赵佗让人婉言谢绝,推说不便。
开玩笑,在伐楚大战开始之前,去一位楚国公子的府上做客,想想就让赵佗冒冷汗。
在这节骨眼上,赵佗不想和昌文君打交道,哪怕得罪对方,也无所谓了。
反正李信伐楚一战后,在秦国的楚系势力势必会遭到重大打击,到时候昌文君恐怕自身都难保了。
至于那些大族的心思,赵佗也很清楚,无非就是看中他受大王宠信,且立功得爵,年纪轻轻就拜爵为左庶长,日后定能飞黄腾达。
这样前程似锦的少年人,这些势力衰落的大族自然要跑来巴结一番,给赵佗送点礼说点好话,若是再能相互联个姻,那就更好不过,他们可以借着赵佗的东风,重新恢复昔日的荣光。
对此,赵佗全都让府中之人拒绝,他可不想去和那些目的不纯的秦国世族有联系,对方送来的礼物更是一个都不收。
“你家先生是谁?”
想到此处,赵佗随意问了一句,准备找个借口拒绝。
那人答道:“我家先生是当今邦尉。”
“尉公?”
赵佗愣了下,忙笑道:“既然是尉公相邀,那赵佗自是应当拜访。”
尉缭,和昌文君以及那些没落的大族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