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佗略微思索,说道:“此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下吏认为应等待后军到来,以器械攻城为妥。我部前军如今奔驰百里,士卒疲惫,又兼都是车骑兵种。若是强攻关塞,必定死伤惨重,就算勉强攻下,也无法继续追击燕王。不如暂且休息,待后军步卒抵达后,再一鼓作气击破关塞。”
听到此话,李信微微颔首。
转而,他看向那些劝说速攻居庸塞的将校。
李信冷哼道:“兵法有云,‘卷甲而趋,日夜不处,倍道兼行,百里而争利,则擒三将军,五十里而争利,则蹶上将军’。”
“我军自蓟城奔驰百里而来,士卒疲乏,人马喘息,后军步卒尚在道中。你们面对一座险关要塞,竟无丝毫畏惧之心,只顾争利追逐,全然不顾我军士卒状态。哼,你们亦是征战沙场多年的人,怎么在此刻竟不如一个小小的百将有见识!”
李信厉声斥责,特别是看向刚刚竭力劝说的桓昭,眼神十分凌厉。
他是勇将,而非蠢将,兵法常识自是熟稔于心。
特别是之前被王翦几番教导,甚至还被派去训练新卒,打磨脾性。这让李信原本轻率的性格收敛了不少,渐渐显露出大将之姿。
“下吏知错。”
“是吾等被大利蒙眼,乱了心神,还请将军责罚。”
“请将军责罚。”
诸校尉、军候连忙认错。
桓昭亦不甘的低下头,跟着众人告罪。
不是他们不懂兵法,不知道眼前关塞难攻。
而是他们清楚,一旦不能速拔居庸塞,那过关的燕王早就不知跑哪里去了,如此巨大的利益就在眼前,如何能甘心等待,还不如强攻关塞,赌一个机会。
李信见众将认错,也不再追责。
他向赵佗看来,道:“你说的很好。不过我军在此休憩,等候后军接应时,亦可先派一支偏军佯攻试探,借助守军的反应判断防备之虚实,守军数量之多少,待大举攻城时便可做到心中有数。此乃吴孙子所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之法,你可明白。”
“谢将军教诲,下吏受教了。”
赵佗忙作揖行礼,脸上露出大有所悟的神色。
赵佗知道,这是李信在教授他兵法之道。
一位沙场战将的兵法传授,对任何一个有志于战场拼杀的人来说都是非常珍贵的宝藏。
周围众人皆是羡慕又嫉妒的看着这一幕,他们知道,有李信如此教导扶持,这少年日后绝非池中之物。
唯有桓昭咬着唇,心中充满了不甘心。
大功啊,就快要从眼前飞走了。
“桓昭,令五百人试探关城,其余人寻安全处休憩饮食,等待后军到来。”
“唯。”
李信下发军令,同时向刚才遇到的追击燕王的车骑兵将领道:“尔等暂且归附我军帐下,待破关之后,以车骑随我军前行。”
那将领犹豫道:“可是李将军,我等接到的军令是追逐逃窜燕军,并未言及归附将军。”
李信神色冰冷:“我受上将军令,追逐燕军,就有便宜行事之权。尔等勿要多言,我自会派人回禀上将军处。”
“唯。”
赵佗在一旁,看着李信三言两语就收编了那支车骑兵,同时下达军令井然有序。
他暗暗道,李信此人拥有很高的为将素质,在这战国末世,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沙场战将了。
只是不知伐楚时,他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