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2 / 2)

圣眷正浓 楮绪风 6996 字 8个月前

……

绛云殿里,小来福睡醒了就要找母妃,婉芙抱着小团子在床榻里玩儿,千黛因杜秦二人生出担忧,“后?宫人心叵测,娘娘当?真相信杜采女?和秦采女?是诚心归于娘娘么??”

婉芙拆了鬓间的步摇递给她,“如今后?宫的形势,她们也?都看得清了,有小青死在前,我与皇后?面和心不和,终有个了断的时候。她们二人是否诚心,时日已久也?就知道了。”

小来福不懂母妃在说?什么?,伸着小胳膊要婉芙抱,黏人得紧,婉芙弯唇把小团子抱到怀里,眸子忽地闪了下,看向秋池,去打听打听,“杜采女?宫所在哪?”

没过一会儿,秋池带了信儿回来,杜采女?一入宫,就被安置在了衍庆阁,与应嫔的朝露殿同在重华宫。

如此看来,要办赏梅宴这事儿,或许正是应嫔借着杜采女?之口提的,怪就怪在,皇后?竟也?没迟疑,一口答应。

婉芙琢磨不透应嫔所为?,应嫔如今彻底失宠,她设了这场赏梅宴,意欲何为??

“母……母……”小来福小手揪着婉芙的衣襟,攥过的地方留下一片褶皱,婉芙回过神,垂眸看向怀里的小团子,恍然大悟。

应嫔是想借由大皇子,最后?一搏。大皇子的生母究竟是谁,或许过了赏梅宴就知道了。

……

陈德海近日苦不堪言,最近呈上的折子多了,皇上一人分身乏术,批阅完奏折,已过了亥时,这个时候,后?宫的主子们都歇了。

他几次瞧见?皇上余光盯着漏刻,又不紧不慢地收回来,面上若无其事,转着玉扳指的手指却?多有烦躁。

没法子,近日朝政忙,皇上就是想去贵妃娘娘那?儿也?脱不开身,偏偏贵妃娘娘是个不懂事的,皇上不过去,竟也?在昭阳宫坐得住,连个羹汤都不知道送。像以往的宁贵妃、应嫔,三天两头到皇上跟前晃,他就没见?过后?宫里哪个宠妃能?像泠贵妃这般沉得住气的。

大抵泠贵妃就是这福气,送到眼前的人皇上不要,偏偏要那?个爱搭不理的,也?不知皇上究竟是什么?个心思。但这心思陈德海不敢乱猜,一不小心就是掉脑袋了。

御案上“砰”的声响,吓得陈德海脖颈一抖,哆哆嗦嗦地跪下身,听皇上怒斥,“宁致行这个老匹夫!广岳一役立主求和,毫无羞耻,不过苟且求生之徒,朕放过他是看在先祖颜面,而今竟敢插手于立储之事,朕看他是活腻了!”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皇上莫气坏了身子!”陈德海头磕到地上,只差埋进地缝里。

立储之事在小皇子下生时就有了苗头,眼下皇上专宠贵妃娘娘,又迟迟不给小皇子取名,那?些拥护嫡长子的老臣不着急才怪。

旁人不知,陈德海这个御前的人却?是知道,两个皇子中,皇上更为?钟意的,确实是小皇子。

先帝宠爱梅妃才要废了祖宗规矩,立幺子为?储君,皇上御极后?,克勤克俭,夙兴夜寐,怕是谁都不会想到,这样的帝王,也?会因女?色而误祖宗家法。

婉芙甫一踏进殿,鞋面就被甩了两张奏折,她抿了抿唇,俯身把那?张写了一半朱笔的折子捡到手中。

听见?殿门外的动静,陈德海抬头,瞧见?是贵妃娘娘,简直如蒙大赦,福过礼,又觑了眼皇上的脸色,悄无声息退出了正殿。

一袭月白流光的织锦云缎拂过金砖御阶,李玄胤掀起眼皮,看清进来的女?子,微顿了下,怒意稍稍敛去。

他靠到龙椅上,抬手压了压眉心,耳边听见?那?人徐徐走过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双柔荑搭到了他的额头,柔软的指腹按捏着额角,鼻下浮动缕缕的暗香,沁入心脾,舒缓了朝政的疲倦。

“看来臣妾来的不是时候,又成了皇上的出气包了。”

女?子娇娇柔柔的话?中透着干净的无辜,有意打趣哄他。

李玄胤不轻不重地嗤一声,“你也?知道。”

这句话?意味颇深,男人合着眼,婉芙看不清他心中所想,抿唇不语。

稍许,搭着的右手被一只大掌握住,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玉扳指温润地划过手心,像是无意识地把玩。

两人都没说?话?,殿内静悄悄的,槅窗的外一缕金灿的光打到御案的奏折。

婉芙敛眸,其实她看清了那?张折子上面的字,她生下小皇子,又独得专宠,让前朝那?些拥护大皇子的朝臣感到了危机。

立嫡立长,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自?古以来,始终如此。嫡长子才是民心所向,而她的福儿,不论是嫡庶长幼,皆不如大皇子敬祯。

良久,李玄胤将身后?站着的女?子揽入怀里,婉芙抬起眸,卷翘的长睫似一排蒲扇,掩盖下那?双秋水的眼,顾盼流光。

“皇上忙成这样,好久没来看臣妾了。”婉芙娇娇柔柔地依偎到男人胸怀,鼓起脸蛋,颇有赌气不满的意思。

李玄胤觉得这女?子是故意胡搅蛮缠,他拨开婉芙颊边微乱的青丝,“你都知道朕忙成这样,还要朕去看你,讲不讲道理。”

“臣妾不讲道理,臣妾跟自?己的丈夫讲什么?道理。”婉芙理直气壮地抱住那?人的腰身,那?双眸子亮亮的,眼里满满装着的,只有眼前的男人。

李玄胤微怔,捏紧了拇指的扳指,喉骨轻滚,“你说?什么??”

婉芙仿若未觉地重复:“臣妾说?,跟皇上不必讲道理呀。”

李玄胤额头凸跳,钳住了这人的小脸,眼底沉沉,“不是这句,你把方才那?句再跟朕说?一遍。”

婉芙眸子转了下,模糊不清地嗫嚅,“臣妾已经?说?过了,臣妾不说?第二遍。”

李玄胤哑然,指腹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他听清了那?句话?,所以眼底沁上一抹柔意,却?没放过这个惯会花言巧语的女?子。

这女?子总能?又勾着他,又气着他,偏生,他竟喜欢极了她这般。

李玄胤眸色微敛,屈指掐住了婉芙那?张雪白的脸颊,声音蛊惑,威逼利诱,“今夜留在这,朕要你一直在朕的耳边说?这句话?。”

最好,跟他说?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