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龙嗣,确实是争宠的好手段,尤其是在这子嗣并不多的后宫之中。
皇后眼眸中的冷笑很快退去,面容挂上担忧。
只见帝王怀中抱着白白嫩嫩的小女娃出来,璟嫔红肿着眼跟在身后。有眼色的嫔妃立即附和道:“瞧瞧顺宁公主,谁哄都哄不好,皇上一来就笑了。”
皇后脸上忧虑未退,也上了前,看见小公主手臂缠绕的白布,微微张唇惊道:“臣妾听闻又是那只野猫在作乱,不知这回可抓到了?竟险些害了陆常在腹中的孩子和顺宁公主。”
方才太医上药时,小公主哭闹不止,李玄胤就坐在旁侧,那道疤痕触目惊心,帝王眉宇压低,小公主却仿若未觉父亲的怒意,笑呵呵的勾着衣角,胖乎乎地小手大胆地触碰帝王的下巴,一扭一扭,乐不可支。
在场的人见到,心头又是一阵发酸,愈发气恼自己为何没怀上龙种。宁贵妃是最后才来,这番情形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她心底,愈扎愈痕,拔出就是鲜血淋漓。她死死攥住手帕,看见皇上旁的女子共享天伦的一幕,只觉呼吸停滞,喘不上气。
“主子。”灵双见主子阴森可怖的眼神,心头被吓住,赶紧唤人,若让皇上瞧见主子这副神情,定会觉得主子嫉妒成性,生出不喜。
宁贵妃这才回神,眼角微红,赫然掉出一滴泪珠。她生性高傲,哪能容许别人瞧见,捏着帕子将那滴泪擦拭去了。
叫这贱人得意,早晚她也会怀上龙嗣,让皇上眼中只有她一人。
李玄胤哄到小公主睡去,交给了乳母。许是哭得累了,小公主睡得很沉,对换了人去抱毫无察觉。
小公主被抱出外殿,帝王的脸色便不如方才和缓,他冷着眼,不动声色地扫过站在殿内的嫔妃。
一时间,殿内无人再敢说话,就是喘气也要细细掂量,生怕与这件事有上牵扯。
“陈德海。”
陈德海心底一凉,闭了闭眼,暗道,来了,皇上还是问到他了。
“奴才在。”
李玄胤负着手,睨向他,“办事不力,杖责二十。”
陈德海霎时间松了口气,二十仗还是好的,只怕皇上动怒将他押到慎刑司,等他出来还不得褪层皮,他哆哆嗦嗦应声,“是。”
经过上回陆常在一事的人,都明白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那只野猫害得陆常在险些落水,宫里这么多人这么久却连只野猫都没抓住,确实是办事不力。
陈德海干脆地应下,婉芙在一边听着,轻轻抿住唇,扯了下陆常在的衣袖,陆常在愣住,没等回神,就见身边女子走了出去,跪到帝王面前,“皇上,奴婢有话要说。”
李玄胤低眼,就见面前弯下腰肢的女子,吹过夜风,她脸上的红晕褪下,又是那副乖顺的神情,他启唇,“说。”
婉芙道:“那日陈公公已捉到了野猫,是奴婢不小心,受了惊吓,才让那野猫跑了。”
陈德海听了这句话,简直感动得差点痛哭流涕,他们做奴才的最是不容易,这事若是挑明了说,皇上怪罪到婉芙姑娘,日后婉芙姑娘得宠,少不得要记恨他一笔,在皇上那再吹吹枕头风,他这以后的日子还有好?
若是不挑明了说,将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只是受了皇上责罚罢了,倘使婉芙姑娘有心,还能记住他的情,日后自己也好过不是,他此时不得不对婉芙姑娘刮目相看。他入了宫,没少给主子背锅,还是头一回有人跳出来给他解释。
李玄胤垂着眼,淡淡看向跪在身前的女子,她眼睫垂低,跪在地上,犹如一只被雨水折打过的海棠,惹人怜惜。
他推了下拇指地扳指,问道:“怎么回事?”
这句话问的是旁边的跪着的人,陈德海刚松的气,因这一眼,登时又紧张起来,旁人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他哪会不知,他也没想到,怎么那么巧让婉芙姑娘遇到了那只猫,又那么巧那只猫偏朝她扑过去,更巧的是,当是他分明没觉得婉芙姑娘有多害怕,偏偏那只猫就是跑了。
他擦了擦额头的凉汗,讪讪道:“奴才也不知,那只畜牲就突然发了疯似的扑过去。”
皇后站在一旁将皇上的眼神看得清楚,显然皇上并不认为此事是这女子从中做的手脚,她再看向跪着的宁国公府庶女,眼眸微凝,看来确实是小看了她,不过才短短几日,竟能取得皇上的信任。
“嫔妾倒觉得不是这宫女不小心。”嫔妃中一人走过来,跪到地上,是去岁新入宫的徐才人。
徐才人不知是不是怕的,身子一直发抖,迟疑地看向皇上一眼,低头才道:“皇上,嫔妾也有话要说。”
“那日嫔妾正好走过那条宫道,就见一只黑猫朝着这个宫婢扑过去,那宫婢确实一瞬害怕,但嫔妾确信,那只黑猫之所以跑掉,是这宫婢有意放低了手中的提篮,那只猫才受了惊吓,跳到了宫墙的另一侧。”
就在这时,太医急步从内殿里出来,跪到帝王面前,“皇上,微臣刚刚查出,小公主之所以受黑猫抓伤,是因为碰了这个用秋海棠做成的丹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