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无法揣测【夙愿】的真实想法，万一血雨魔神又被召唤出来，他得赶紧把小白给救走。

不过，储蓄罐中的数字没有发生变动，问题……应该不大？

那红色火焰沉默了几秒钟，用空灵的声音道：【您说的有道理，但我应该如何证明我自己呢？】

“很简单，您只要签订契约，说一些真话就成。”

直接和魔神对话的压力太大了，卡尔这样的不朽者，也不由得有些紧张。

红色火焰跳动了几下，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道：【没问题。我可以签订魔神契约，告知伱们我成就终极魔神的方式。】

张铭紧绷的心神放松下来。

你果然还是喜欢钱，连这种要求都答应了。

我老张要你签订真心话契约，你立刻就爆炸，连带着整个葬界都被你摧毁了……

结果别人让你签，你没怎么想都答应。

这种差别对待，让他心中不是个滋味——好吧，他对【夙愿】其实没什么感情，但他对葫芦的肉身、灵魂以及声音很有感情。

“这就是资本魔神的力量吗？在资本魔神面前，强大的【夙愿】变成了小猫咪，说不定让它跳脱衣舞都没有问题。”

“成就终极魔神，就是个屁。”

储蓄罐中的数字发生了变动：“233”。

好在，他还有个没有被资本异化的小可爱。

很快，一张高等级的魔神契约，从窗户边飘了进来。

这是最高等级的谎言契约，一旦签署名字，就陷入魔神【莫】的攻击规则当中——魔神之间只有相互利用，没有绝对的忠诚。

红色火焰微微一动，通过灼烧的方式，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希冀】——这两个文字非常独特，带着一种娟秀的气质，还是用人类的汉语书写的，散发着神秘的金色光晕。

好在魔神【莫】并不挑剔，它不介意你乱填乱写，也不介意你填写的是不是自己的真实名字。

只要你随便写个记号，它就会盯上你。

无名的雾气，从契约中缓缓冒出。

窸窸窣窣的呓语与隐约的笑声，好似繁星的低语。

一双又一双的眼睛出现在雾气中，齐齐看向了那一团红色的火焰，催促着它赶紧说谎话。

在鸦雀无声的静寂中，红色火焰发出了声音。

【我成就终极魔神的方法是：杀死、同化，或者，说服我的背面，以证明我当前的存在方式才是更加优越的选择。】

【我的背面，和魔神之海的所有文明，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番话，很实在，信息量不少。

而且，也很聪明。

反正其他的文明，也不敢追问一些问题。

那一双双来自魔神【莫】的眼睛，显得有些烦躁、失望，并没有发动任何攻击。

说明它说的是真话。

而会议室中的各大文明，也长长松了一口气：只要【希冀】成就终极的方式不是猎杀文明，合作大概率可以进行下去。

鬼鸦和老羊头眉飞色舞，正在和石玛玛眉目传情，它们准备当代理商！

这真的是开天辟地的一件大事，意味着有一位智慧魔神，加入到了己方阵营当中！这位智慧魔神将成为沟通的桥梁，只要形成稳定的利益关系，它甚至会维护葬界的稳定。

反倒是张铭，心中有些不爽。

“带货魔神真的开始带货了，日进斗金。什么狗屁愿望规则，到头来还不如带货。”

“未来到底怎么办啊……”

全世界都赢了，葬界不会被摧毁，麒麟不需要战死，各大魔神将被收编招安。

只有张铭受伤的悲惨大结局达成了，还有真·葫芦也受伤了。

只是真葫芦没心没肺的，一直在储蓄罐中发着“233”，好像还挺开心的样子。

她可能被【夙愿】压迫习惯了，反正差距已经这么大了，多一点少一点也无所谓。

但张铭精神压力很大：“我现在已经不想着杀掉【夙愿】，我现在……连带着你逃到天涯海角也做不到啊……”

会议室一直保持安静，没有人说话。

一分钟过后，那浓浓的迷雾散去，魔神契约限定的时间到了，红色火焰才重新跳动起来。

葫芦那灵动的声音，回响在耳边：【张先生，我这样解释可以了吗？他们会信任我吗？】

张铭沉吟片刻，不敢露出任何破绽：“应该没问题了。不管信不信任，他们都会选择合作的，因为他们都是聪明人，分析利弊是他们最擅长的事。如果能招安，谁愿意打仗？”

“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想想办法自己讨价还价，和这些文明谈判。”

【您…您不愿意帮助我吗？】

张铭耐心解释：“我当然愿意……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要挖穿那一条空间隧道，这件事得牵扯掉我大部分的精力，而且拖延不得。”

“所以各种谈判工作，你得想清楚预案。”

“在过去，有很多事情不也是你帮助我做的吗？我觉得你应该能独自完成这些。”

张铭满脑子和带货魔神分手，又传音道：“而且很可能出现的一种比较麻烦的情况，每个文明得分开来谈判。”

“你应该明白的，他们并不是一个整体，文明与文明之间有着很大的分歧。”

“有的文明比较愿意研究魔神规则，也有的对你比较提防，不会贸然信任，他们会暂时观望。”

“故而，分开谈判才是明智的选择，这么多文明，一个个谈判下来的工程量很大，你可以让石玛玛，或者让小白当助手。反正它们俩闲着也是闲着。”

“最近我没什么功夫，得尽快挖洞，等我挖完洞后再来帮助你。”

张铭这一番话，倒是有理有据，滴水不漏。

葫芦小姐本能地想要答应下来。

但又隐隐察觉到，哪里有点不对劲。

可是，它计算了很久很久，还是没有搞清楚，这段话不对劲在哪里……

【夙愿】终究没有属于人类的情感，它不明白心灵之间的距离难以用数值来衡量。

老张正在想尽一切办法远离它，首先第一步，便是从最亲密的关系，慢慢降级到伙伴关系。

反正没领证，哥们要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