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妖王的崽!◎
“阿圆, 快让娘亲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方遥弯腰搂着崽崽,仔细检查她的身子,发现除了小脸和尾巴有点脏之外, 身上没有明显的受伤痕迹。
她心疼地用指腹把阿圆脸上脏脏的泪痕擦掉, 透过崽崽身后, 看到昏死在碎石墙堆里的汤康, 眼神微暗,“就是他把你从宗里带出来的吗?”
“我也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在这里了,那个怪人想杀掉我, 还给我喝了一大碗药汤, 好苦啊……”
阿圆委屈巴巴地埋在娘亲怀里诉苦, 自从爹娘离开, 她就跟哥哥憋在小院子里没出过门,结果一觉睡醒, 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里,还差点死在这个黑袍怪人的手上。
狐耳惊魂未定地微微发抖,嗓音也带着点呜咽的哭腔。
“好了不怕,现在没事了。”
方遥温声安慰,抚着崽崽柔软的后背, 闻着娘亲身上熟悉让人安定的气息,阿圆的情绪很快缓和下来, 她抬起头, 看到方遥身后墨发玄衣、长身玉立的男子。
“爹爹……”
崽崽激动地又朝爹爹奔过去, 小手抓住他两根手指。
发现爹爹的手像往常一样冷白洁净, 阿圆的眼睛惊喜地雪亮:“爹爹, 你手上的冥纹没有啦?你的病好啦?!”
谢听一路悬着的心,同样在看到阿圆安然无恙的那一刻放了下来,他俯身把崽崽抱起来:“嗯,爹爹的病好了。”
“你们有没有带很多很多药丸回来,哥哥的病是不是也能好了?”
“药丸?”谢听疑惑一瞬,眼尾浅笑,“不用药丸,哥哥的病已经好了。”
“真的?”阿圆激动,“那我们快回去看看哥哥~”
趁谢听哄娃的功夫,方遥上前几步,查看昏死过去的汤康。人歪扭七八地躺在石头堆里,全身多处骨折,发丝也都被火球术烧焦了,不过尚存一丝微弱的气息。
受了虞望丘和她的神识一击,外加阿圆的两道火球术,这人竟然还没死,命倒是挺硬的。
方遥从储物袋里奢侈地拿出一颗生肌断续丸,塞进他口中,这人还不能死,她有些事要问他。
这生肌断续丸见效奇快,就算是只剩半口气的人也能救回来。丹丸下肚后,汤康很快再度苏醒,一睁开眼,就看到方遥手持利剑,剑指他的眉心。
他吓得紧闭上眼睛,装作没醒。
“别装死,”方遥声寒如冰:“我问你,你是怎么阿圆带出来的,是不是宗门里有你的人?你给阿圆喝得那碗汤药是什么,有没有毒?”
“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保证我不杀你。”
“我说,我说……!”
汤康咳出两口血沫,很没骨气地当场求饶。
他修炼到如今实属不易,没想到今日阴沟里翻船,只要能保住性命,什么都好说。
“那汤药是活血用的,没有毒……”
毕竟他目的就是取阿圆的血来炼丹,怎么可能给她下毒。
“至于把那崽子带出来的人是……”汤康顿住咳了两声,虚弱地说出了一个人名。
从他嘴中听到那个名字,方遥眼瞳震颤,满脸皆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是他?你休要骗我!”
汤康看到她不信,脖子上的利剑甚至还往前递了一寸,划破了他脖颈的皮肤,顿时快哭了:“虽然当时天色很黑,但我对天发誓,我真没看错!我的命在你手里,何苦诓骗你!”
方遥持剑的手微微僵硬,半晌才消化了这个消息。
她说到做到,默然收回长剑,走到谢听面前从他怀里抱过阿圆,不动声色地和他对视了一眼:“我们在门口等你。”
后者会意,方遥先行抱着阿圆走上台阶,离开了这座地下暗室。
这座地下室位于城镇外的偏远郊外,似乎是汤康自己打造的窝点,大门是一块隐蔽的巨石。
方遥抱着阿圆站在日光下,片刻之后,谢听从石门里出来。
“解决了吗?”方遥问他。
“嗯。”
谢听眉眼温润带笑,神色如常,走出来前,已经用净尘术把手上的血清理干净,看不出半分刚杀过人的样子。
动他的崽,还想活?
方遥点头,这样的邪修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之人,活在世上就是祸害,怎么可能留他性命,只是不想让阿圆看到血腥的场景罢了。
“什么解决了?”阿圆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不重要,我们回家。”方遥捏了捏怀中崽崽的脸,谢听自觉地化成白狐,给母女俩当坐骑,方遥抱着阿圆翻身上狐,汤康说的话是否属实,等回了宗门就都清楚了。
……
灵霄宗主峰顶上,六宗仍在如火如荼地混战。
宗门之间偶尔有摩擦争斗,算是常事,可像这六大宗门齐聚一宗,打成这样不可开交,还是近百年来的罕见之事。
灵霄宗自建宗以来,还是第一次遭遇被三大宗门联手打上门,虞望丘虽然并不想撕破脸,但这实在是被人欺负到了头上啊。
无论是将阿圆交给三宗,还是任由他们进宗搜查,哪一样他都忍不了。
既然是对方先不讲情面,蛮横无礼至极,那就打吧,论打架,剑宗从未怕过谁。
袁鹤和虞望丘相背而立,应战另外三宗宗主,袁鹤一手金阳剑法,刚劲迅猛,虞望丘的凌霄剑法凌厉飘逸,以二对三,暂时打得旗鼓相当。
有袁鹤帮忙助阵,虞望丘至少不用担心背后,压力陡轻。
虞望丘这厢正在和藏机阁阁主过招,忽然间听到背后传来一声闷哼,他心下微凛,想要扭头看。
“袁兄,你可是受伤了?”
“无事,管好你自己!”袁鹤粗声道,“太久没打架,正好松松我这把老骨头!”
接着恨骂,“姓席的你个老不死的,又搞偷袭!”
虞望丘心下动容,他和袁鹤虽然相识已久,见面称兄道弟,但俩人又爱攀比互损,从未彻底以真心相交过,没想到关键时候,袁鹤不惜得罪仙盟,带着亲传弟子们义无反顾地来了。
袁鹤也没想到灵霄宗引得三宗来围剿,起因竟只是个女娃娃。
眼下如此形势,仙盟不联合各宗,先去对付幽冥教,反而先内斗起来,逼着要人家徒孙的血来炼解药,这般无耻行径,他着实看不过去。
这仙盟蛇鼠一窝,加入后半点好处没有,麻烦事还多,袁鹤早就想退出了。
让虞望丘意外的还有衍月宗,他没有向衍月宗求助,后者因为听说了这件事,主动带着本就不多的弟子们千里迢迢赶来帮忙,叫他心里感激不已。
衍月宗宗主经脉受损,虽不像守拙那般严重,但修为停滞,无法精进,如今也是拿出了豁命的架势,正在和一位丹霞宗长老打斗。
除了各宗宗主和长老外,弟子们也在拼尽全力,共同抗敌。
“方遥人去哪了?”
袁成秀手持长剑,一剑挑飞一个丹霞宗弟子,同时高声问旁边的苏明画。
这种宗门被围攻的关键时候,掌门大弟子居然不在?
苏明画往嘴里塞了颗补气丹,一剑挡开侧面偷袭她的弟子:“大师姐远去幽冥腹地还尚未归来。”
袁成秀一愣,她是不是疯了,竟然不声不响跑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师兄小心!”在袁成秀愣神的功夫,曲长陵手持短剑,帮他挡开一剑。
袁鹤本不想带他来,可是他听说,方遥大师姐家里那个很可爱的半妖狐狸妹妹有危险,百般跟师父恳求,才允许他跟在师兄师姐们旁边。
曲长陵不贪功不冒进,只找和他实力相仿或者只有筑基期境界的小弟子打,偷袭一剑就跑,惹得敌宗弟子烦不胜烦。
袁成秀回过神,专心应对面前的敌人。
灵霄宗弟子们面对嫡系,越来越多的弟子闻讯赶来,就连炼气期的小弟子们都来帮忙了。
其中席知南也同样干劲十足跟着弟子们冲过来,结果看到一群身穿熟悉的丹霞宗宗服的弟子们,以及那正在跟虞望丘对打的熟悉身影,瞬间傻眼。
“祖父!”
他的祖父怎么跟掌门打起来了?
席知南一脸懵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手里的剑掉落在了地上,他怎么可能去帮别人打他的亲祖父?
一旁的解紫云见他这样,以为是他年纪小害怕了,忙出声让他站远些。
而在藏机阁的众弟子中,亦有一个方遥熟悉的身影:杜寒山。他一听说要打得是灵霄宗,本不想来,可是师命难违又不得不来。
与他对打的一位灵霄宗弟子,刚往他的身前刺出一剑,明明连他的衣襟都没碰到,杜寒山便装出一副受了重伤的模样,捂着胸口道:“不打了,我认输!”
那灵霄宗弟子见他这怂样十分诧异,于是便放过了他。
旁边的师兄和师姐见他这模样,真以为他受了伤,过来一看,发现他连根头发都没伤到,不禁问她:“为何不动手?”
“藏机阁和灵霄宗往日无冤无仇,干嘛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划划水,应付两下得了……”杜寒山无奈道。
“有道理……”
杜寒山的话成功说服了两位师兄师姐,连带着他们一起混在人堆里假模假式地划起水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