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电话号码在宋思衡的手机里躺了整整一周。
这期间,他跟着李恪去了趟海外,坐了十三个小时的飞机。落地之后,他连时差都没倒,就去了海外分公司跟新到岗的总监见了面。
忙完这一切再回到酒店,宋思衡已经连续二十个小时没有在床上好好睡过觉了。
“下次再安排这样的行程,扣你薪水。”宋思衡刷开房门前,朝着站在隔壁房门前的李恪说道。
“行行行。下次我自己来,绝对不劳您大驾。”李恪笑了笑,也刷开门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长途旅行和时差带来的身体酸痛让宋思衡非常不适。
他把电动窗帘全部关闭,屋里陷入了极致的黑暗。他闭上眼睛,困意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
但宋思衡睡得却并不深,他隐约是做了什么梦。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黑暗中,他睁开双眼。脑袋里只剩下一个极短的片段,画面有些模糊不清。
然后下一秒,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梦到了什么。
腾的一下,宋思衡从床上起了身,哗地冲进了卫生间。再次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裤。
而隔壁房间的李恪,在熟睡中突然接到了顶头上司的语音来电。
“起来。”
“......干嘛?”李恪满头问号,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当地时间凌晨两点半。
“去楼下喝酒。”
凌晨三点整。酒店电梯门打开,两个孤魂走了出来。
“你不会是在发愁这边合同的事吧?”
宋思衡没有回答,只是领着他进了酒店的酒廊。此刻偌大的休息室里,空无一人。
李恪以为宋思衡在担心明天的谈判,落座后给他拿了杯酒。
“他们如果不想和我们深入合作,我们就签短期的合同,只买我们想要的服务,反正也就是各取所需。”
李恪的尾音一落地,宋思衡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李恪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得进去,只见他微微点了下头。
“你放心,法务那边合同拟了两版备选,看明天谈得怎么样。我们都能随机应变。”李恪又补充道。
玻璃窗外云层有些厚,明天或许不是个好天气。
“这边雾就是重。”李恪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去,“以前我们上学的时候不也这样。”
宋思衡罕见地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喝酒。
第二天上午,宋思衡精神抖擞地去跟合作公司签完了合同,然后就和李恪赶去机场,坐上了回江城的班机,连身上的西服都没换。
李恪没问他急着回去的理由,只是看到他在机场休息室独自打了通电话。
飞机落地江城的时候,宋思衡没有先回公司。他给李恪休了一天假,自己驱车往城市的另一头开去。
半小时后,他坐在咖啡厅包间里,身上的西服都没换。就这么又等了十几分钟,才等到了他电话那头的人。
“你是说,你要包养我?”茶几对面,穿着白色运动背心的男子闷笑了一声。
宋思衡看着他那张脸,忍住长途跋涉的肌肉酸痛,开出了自己的价码。
简短的谈判结束,宋思衡重新坐进了自己的跑车。
电台广播宣布台风即将过境。
随着油门越踩越深,后视镜里杨晓北的身影越来越远。电台又切回了日常新闻播报。
车开远之后,宋思衡才想起来,刚刚自己忘记问一句,为什么杨晓北三番两次给自己留电话,却要在那天早上急匆匆地从酒店逃走。
不过也没必要问了。杨晓北是个什么样的人,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杨晓北能让他爽了,舒坦了。这就是这个人存在的价值。
天气预报难得精准无误,周五开始,十二号台风正式登陆江城。
大半个城市的商店全部歇业,地铁也提早关闭。整个城市的人潮乌泱泱往各个居民区散去。
宋思衡划开手机看了一眼接下来的安排,几个线下会议都因为台风取消了。网球俱乐部也发来了暂停授课的通知。他难得空出了个周末。
自从那天跟杨晓北在路边作了别,这两日他便再无音讯。宋思衡倒颇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