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考试过得飞快。等到最后一门结束以后?, 应碎下楼,就看?到陆京尧站在了楼下等她。
应碎走到陆京尧的面前,问他, “你感觉考得怎么样?”
“还行。”陆京尧点了点头。
“我也感觉还行。”
“一起去吃晚饭吧?”
应碎用手捂着打了一个?哈欠,“不了,陆京尧,我实在是太困了, 我现在就想睡觉。”
“行吧,那我现在送你回?去。”
“好?啊。”应碎笑着回?应他。
两个?人关?于高考的考试内容没有过?多的讨论, 也没有多问对方考得怎么样,对考上华京大学有多少把握, 因为彼此都相信对方一定能?考得很好?。
今天?的西街, 一如往常, 但是对于应碎来?说, 却好?像又不太一样。
寻寻常常的石砖道, 小孩弯弯扭扭地?骑着车,外卖小哥用“精湛”的技术穿梭在拥挤的路上,老人早早吃好?了晚饭, 摇着蒲扇三两相聚唠着家常。
应碎看?着西街尽头, 昏黄渐渐下沉, 就好?像她能?和他一起走的路一样,也越来?越少。
其实她多清楚, 陆京尧不属于西街。
“陆京尧,明天?我想和你去前金路的玫瑰园走走。”
宜北前金路的玫瑰园每到五六月都会?绽开?成片的玫瑰花,吸引无数的游客前来?观赏, 尤其是情侣。因为那里有很好?的传说,情侣去了那就会?幸福一辈子。
她有点贪心, 哪怕以后?真的不能?和陆京尧在一起,她也想和他一起去看?看?那片玫瑰园。或许这辈子,也是最后?一次去了。
陆京尧转头看?向应碎,眼底藏着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偏偏装作故意?傲娇,“你知道前金路玫瑰园有什么愿意?吗你就带我去?”
“知道啊。”应碎回?答他,“不过?谁说不是情侣,同桌就不能?去了。”
她眨了一下眼,继续看?着前面,“宜北玫瑰的花期接近尾声,雨季又来?了。所以,陆京尧,我想去看?一次,好?吗?”
“同桌发话了,我当然要去。”陆京尧笑。他乐意?着呢。
“明天?几点?”
“下午四点吧。”
“行,那下午四点我来?接你。”
“好?。”
两个?人走着走着,走到了西街103号,她生活了六年的家。他们站定在楼下,应碎和他道别,“行了,你回?去吧。我现在要回?去补觉了。这高考一考完,整个?人都觉得累死了。”
“真不请我上去坐坐?”
“明天?吧明天?吧,陆京尧,你也不想你同桌因为缺觉猝死吧?”
“呸呸呸,一天?到晚说这些。”陆京尧皱着眉头,食指骨节敲了一下应碎的脑袋,“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饿了别忘了弄点吃的。”
“知道了,你别跟个?啰嗦老太婆一样行不行?”应碎笑他。
应碎笑的时候很好?看?,余晖落在她的脸上,陆京尧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开?学以后?第一天?见到她,在她拿完教材签字的时候,光落在她脸上的样子。
那天?的他撇开?眼不肯承认自己?觉得她好?看?,今天?他却可以一直盯着她看?。
然后?大大方方夸赞应碎一句,“遂遂,你真好?看?。”
应碎瞳孔不自觉收缩,显然是没想到陆京尧会?突然来?这么一下,着实是被撩到了。
她偏过?头,“我当然好?看?了。我不好?看?,难道你好?看??”
陆京尧勾着唇发出笑音,声音低沉,带着点宠溺的意?味。他揉了揉应碎的头,“上去吧,明天?见。”
两个?人就此分开?。
应碎一步拖一步地?踩着楼梯上楼,满脑子都是陆京尧刚刚对自己?无形的撩拨。在昏沉楼梯间,她的耳朵又不受控制地?烫了。
可这种内心悄悄的躁动在她走到拐角处,突然停了。应碎本来?有点放松的心情见到坐在楼梯最高处的某个?人的时候一下子冷凝了下来?。
她恍然大悟。
西街103号楼下,刚刚他们站的地?方,是陆京尧给的小小乌托邦。而这昏暗的楼梯间,一阶一阶通向的才是现实,那个?她不想接受,但是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你来?干嘛?”六年没见了,应碎甚至都没有称呼她一声。
应晚比当年瘦了不少,脸颊有些凹陷,眼瞳的神采几乎全没了,头发也白了好?多,不复她从前那样高高盘起,二十低扎着马尾,精气神不足。
应晚站了起来?,“应碎,你现在见到我,也不叫我妈妈了吗?”
“你把我当过?女?儿吗?”
应碎的反问让应晚一愣。
楼下一户人家开?了门,正打算出门倒垃圾。应碎瞥了一下,抬脚走了几步,然后?打开?了门,“进去说吧。”
总不至于在家门口和她说这些,到时候她真成了街坊邻居的笑话了。
应晚和应碎坐在了沙发上。
中?间隔着几个?人的距离。
“你奶奶呢?”应晚环顾了一下有点冷清的家,问应碎。
“她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