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京尧还是没接,应碎直接把书没好气地放在他桌上。她的手正要收回,就被陆京尧一把握住了外套袖口伸展露出的腕骨,正巧握在那两根发绳上,“怎么了,开句玩笑生气了?”
“想多了。抄不完了,我就不想强求自己了。”应碎又换做一副懒散的样,但是这懒散中又透着几分陌生的疏离感,倒是陆京尧第一次见,她直着声音说,“手松开。”
陆京尧松开了她的手腕。
没能应付蓝沁的结果就是应碎喜提罚抄十篇作文,蓝沁美名其曰,从抄写中获得灵感,从灵感中获得启发,这样八百字作文就能获得启发了。
于是应碎这一天的课间都在抄作文。
下午第二节 课以后的课间,陈逐还笑话她,“应姐就是牛逼,开学一周多,就解锁蓝沁的罚抄技能。”
应碎一边抄一边勾着笑回他,“那不得好好感受七中的人文关怀。”
“感受下来怎么样?”
应碎抬起眼,一副赐教了的表情,配合地点了点头,“够酸爽。”
两个人对话的时候陆京尧就在边上,等陈逐被其他人叫走以后,陆京尧才问她,“手酸吗?”
“还行,跟打拳受的比起来,这点酸算得了什么。”应碎说得云淡风轻,垂着的眼仍旧盯着蓝沁叫她抄的作文,连看都没有看陆京尧一眼。
“你手臂上的伤,给你的药膏有没有擦?”
“没擦。”应碎停下笔,身子往后一靠,头微微偏了一点弧度,呈现一副质疑的神态,“陆京尧你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
陆京尧的眼微眯,吊着尾音问,“和陈逐讲话就耐耐心心的,你同桌问你两句就是问题多了?”
“那换同桌好了。”应碎看着远处盯着陆京尧走来的苏莱,弯着打趣一般的笑,“想和陆京尧做同桌的人听他讲话的人,应该不会少。”
说完以后,她放下笔,站了起来,就朝教室外走。
苏莱看了一眼擦肩而过的应碎,许是因为早上热脸贴了冷屁股,这次没有主动打招呼。她径直走向陆京尧,摆出了自认为甜美的笑容,“陆京尧,上次的数学加练,最后一道题我不太会,去问了老师,老师说你有一个很好的解题方法,可以麻烦你给我讲讲吗?”
陆京尧从课桌里翻出了那份加练题,苏莱以为他要给自己讲,正弯着腰打算凑过来,就见陆京尧把题目放在桌上,甚至都没有递到她手里。
“你自己看吧,过程都有。看完了还过来就行。”
“吱——”
陆京尧借着自己身体的力将椅子往后移,和苏莱拉开距离,站起身,也朝着教室外面走。
陆京尧走的时候苏莱嘴上的笑都没来得及收。
她转头看向陆京尧的背影,表情愤愤,没想到陆京尧会这么不给她情面。
应碎上完了洗手间出来,低着头在外面的公共水池洗了洗手。等她抬头,就看到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陆京尧身影落拓,在她身后一站颇有一种威迫感。再加上他表情冷淡,低着那双锋利而狭长的眼瞧着她。
妈的,这么吓人的吗。
应碎转过身,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气势也不输半分,“陆京尧你闪现在这吓人呢?”
“我惹你了?”
什么牛头不对马尾的回答。
“我说你在这干嘛——”
“我今天惹你了?应碎?”陆京尧的声音也没好气。
应碎抿了抿唇。她的视线偏向别处,也意识到之前自己对陆京尧的态度不算太客气。
对啊,他们才认识一个礼拜多,他还借她抄作业,给她送药,陪她打拳的,她凭什么莫名其妙对他态度不好。
他凭什么受自己的无妄之火。
真没理由啊。
应碎服了软,说话也难得客气礼貌,“不好意思,我就是今天没写作业被罚抄了,心情不好,迁怒了你。”
“确定我没惹你?”陆京尧反问,声音也沉了几分。
“没有。我要回教室了。”应碎往边上走了一步。
陆京尧反应快,也往边上走了一步挡住了她的路,不偏不倚的。
应碎眼底明显染了不耐,她难得好声好气给别人道歉,他还要怎样。
“学霸都这么闲得发慌,在厕所挡别人的路吗?”她嘴边已经扯着调侃的笑,一改之前那种烦躁到是个人都别靠近的态度。说完以后她还补了一句,“等会有人来了被人看到,不好吧?”
陆京尧那双墨色的瞳直直地盯着她,漆黑的眸让人辨不清喜怒。他盯着她看了两秒,才好心一样偏了身,给她让路。
应碎径直走过他,还更“好心”地道了一声谢,“谢了,同桌。你人真好。”
这话粗听像是在夸他,细听却是棉花里满满的针。
应碎朝着教室回,陆京尧跟在不近不远的身后。
应碎刚走到座位,就看到陈逐正拿着她的作文纸,举起来,抬着头看,神色像是细细研究什么重要文献的学术专家。
看到应碎回来,和她讲话,表情浮夸,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应姐,你这字怎么写的啊,和尧哥还有他前同桌一样都写得惊为天人啊,能不能教教我,我今天又被批了。”
听到许善睐的名字,应碎正准备打开水杯的手一顿。她淡定地喝了一口水,才回答陈逐,似乎字字都透着敷衍,“我这破字,怎么配和他们比呢。你去问你尧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