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野也看到了陆京尧,“哟,这不是那个帮你搬书的新同桌吗?”
应碎“嗯”了一声,叹了一口气,装得颇为忧愁的样子,“真糟糕,这第一天就被新同桌看到我干坏事啊。”
岑野鄙夷地看了应碎一眼,她心里要是真这么想,岑野都能倒立洗头。
“怎么了,怕被人家看到?”
应碎白了岑野一眼,“怕个屁。”
哼,果然。
岑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怎么样,这七中第二帅还不错吧?”
“你确定是第二帅吗?”
“不然呢?有我帅?”
“岑野你镜子照少了吧?还是说你的自信和年纪成正比啊?”应碎拧着眉眼好笑地问他。
岑野横眼看向应碎,“滚蛋。有你这么帮外人说话的吗?”
“实话实说而已,别恼羞成怒了。”应碎吸了一口烟,吐了一个圈出来。
“来七中有什么打算吗?好好学习考大学?”
应碎眼皮半阂,似乎真的有认真想了想才回答,“不知道,没想好,再说吧。”
她又抬眼问,“你呢?”
“我?”
岑野嗤笑了一声,“我你还不清楚?”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应碎和岑野能够成为朋友,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太像了。
一样有着浑浑噩噩的人生,一样在漆黑混沌中摸爬滚打看不到光,一样对这个糟糕的世界失望透顶。
应碎比岑野好一点的是,她12岁以后,有奶奶一直陪着她。所以她初中之后才肯读书,顽劣的性子也有所收敛。
她以为她努力了就能改变自己的境遇,直到高二下学期,一场毫无根据的谣言,又将她推至风口浪尖,成为人人敬而远之的怪物。
再之后,奶奶也离开了她。
逆境再度毫不留情地将她吞噬。
原来深渊万丈,所谓光明遥不可及。索性不反抗,谁爱挣扎谁挣扎。
岑野比她还惨一点。
从小孤儿院长大,被一对夫妻收养,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干脆也不管他了,给了他一个住处,每个月再给千把块钱。
岑野小时候总是被欺负,直到后来,他有一次发了狠把比自己大四岁的小混子打得头破血流,西街的那帮混混才开始服他。
岑野这才知道,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是有时候暴力可以避免问题。
“晚上还去拳击馆吗?”岑野问。
“去的。”
“书眠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也说不清楚,估计……”应碎顿了顿,“难治。”
应碎到教室的时候,离早读开始还有十分钟。
昨天晚上顾周起跟脑子抽了一样,在拳击馆硬是和她练到了九点半,下手也是够狠的,有几下应碎都没能躲过去,结结实实得挨着了。
应碎回到家已经是十点了,洗漱加作业,拖到了十二点多才睡。
现在应碎困得不行,冷着的脸像是谁欠了她十万百万一样。陈逐正好交完作业回来,看到应碎一脸倦意,问道,“应姐昨天晚上去抢银行了?”
“是啊,我离世界首富不远了。”应碎声音里面都是倦怠。
陈逐竖了一个大拇指,“牛逼,苟富贵勿相忘。”
应碎比了个ok的手势,把包里的作业拿出来,拿出黑色水笔在封面上打算写下自己的名字。
但封面是滑的,水笔不太好写上去。应碎打算用力写几遍,将就一下。
一双指节修长、青筋凸起的手出现在她的视线。
哦,这手里还有一只记号笔。
“用这个写。”耳边响起了她这个新同桌干净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应碎的困劲太大了,意识还有点不清晰,带着疑惑转过头看向一边的陆京尧。
陆京尧头微偏,也回了她一个疑惑的眼神,仿佛在说——听不懂人话?
应碎反应了两秒,才知道他的意思,回答道,“谢谢。”
说着,应碎拿起他的记号笔,用细的那头草草写上她的名字,写得有些潦草,像是带着什么情绪一样。
陈逐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尤其觉得陆京尧不对劲,这人什么时候对别人的事情这么上心了。
应碎写完以后,把笔还给陆京尧,嘴巴像是不带把似的夸了他一句,“你手挺好看的。”
说完以后才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什么,怎么把心里话直接说出来了。
啧,睡觉晚害人啊。
罢了,多夸奖别人是好事。
陆京尧对于应碎突然来的这么一句夸奖表现得还算淡定,欣然接受的同时还回了一句,“嗯,你的也不错。”
陈逐想的是:这就是互捧的高端局对话吗?
他脑子跳脱,突然又想到什么,说道,“应姐,昨天我和尧哥去打球,在篮球公园附近看到一个人长得还挺像你的,不过尧哥说我看错了。我回去想了想,还是觉得那个人像你。”
应碎这才想到昨天放学以后见到陆京尧的事。他竟然替自己瞒着了?
“你看错了,昨天放学以后我直接回家了。另外,回去了可不兴想姐啊。”
“……”陈逐无语,“应姐,我们才认识第二天,别这么油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