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家伙搭好毯子, 四爷带着三张画往外走。
伺候的人都被赶到门口,只有苏培盛守在里间门口。
见四爷独自一人走出来,他略有紧张地朝里面张望了一下, 他刚刚可是听见小阿哥委屈喊疼了。
听得他都有点心软, 哪家没个娇宠着的小娃娃?若是他有这么个会软软朝自己撒娇的孩子,定是要捧在手心里护着的。
苏培盛鼻尖微动, 怎么还用上冰玉膏了?难道打得很重?他有点担心道:“要不要奴才去请钱太医过来瞧瞧?”
四爷瞧苏培盛这副担忧的模样:“若是太医再来晚点,他的伤恐怕就已经痊愈了。”
他干脆直接往外走, 将挡住的门露出来, 让苏培盛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苏培盛看到在晾药的小白团, 只剩一层微不可察的淡粉色, 松了一口气,想到刚刚听到声音, 忍不住轻笑一声,小阿哥这可真是会惹人心疼,竟然叫得像是挨了狠打一样疼。
四爷竟然给这点小伤用了冰玉膏, 苏培盛敛了敛眉, 觉得以后可要千万小心,不能让弘晏小阿哥在外面磕着碰着。
四爷将手里的三张画递给他,吩咐道:“收好了带回京城里, 万万不可让外人看到,否则传出弘晏不敬尊长的名声, 拿你是问。”
苏培盛双手接过:“嗻。”
等三张简笔画映入眼帘, 看到被滑翔机头戳晕的四爷、在泥潭里摔得四仰八叉, 浑身染满黄泥的四爷, 还有双手叉腰朝着画外扭屁股的四爷, 苏培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语气惊愕道:“这……这, 小阿哥都敢画得如此出格了,主子爷您居然敢让小阿哥继续画?”
他刚刚在门口都听见了,主子爷让弘晏小阿哥继续画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难道就担心再画出这样的画吗?这也太大逆不道了,若是画流传出去,四爷颜面何存?对小阿哥的名声也不利啊!
“这倒是不用担心,今日他已认错,还挨了这一遭罚,应不敢胡来。你先去联系京城最大的书局,等小家伙画出来了,好将其刊印成册,这画颇具童心,别有一番趣味,想必能为他造势一番。”
苏培盛心下了然,他们几人知道小阿哥的来历,自然不会轻视。但是若南巡结束回到京中,不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名门望族,指不定会因着一些原因,私底下流传谬言,名这一字,分量太重了。
“主子爷用心良苦。”苏培盛道,他犹豫了一下:“那若小阿哥画不出一册?”
四爷正好走到书桌前,想到刚刚小家伙抹眼泪的模样,犹豫了片刻,提笔试着在纸上落下简单几笔。
一个圆乎乎的,吃胖了的可爱小奶啾跃然纸上。
有画工在身的四爷板着脸来回看了两遍,确认看不出漏洞,点点头,然后无奈道:“实在不行,就只能如此了。”
“拿去收好,先别让弘晏他看见了。”四爷将画递给苏培盛。
***
崽崽有点愁。
阿玛居然要他画自己挨打的画,太可恶了!
肯定和崽崽想的一样,想要拿出去给人看。
呜呜呜,崽崽被阿玛打屁股的事情,要被好多人知道了。
崽崽以己度人,觉得大概率会是这样。
他有点不敢问阿玛,是不是真的会拿出去给人看,还是会自己收起来。
想不到怎么画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丢脸,崽崽小表情顿时有些忧心忡忡的。
有心事的崽崽,连吃饭都没什么胃口。
四爷看着这样无精打采的崽崽,抿了抿嘴。
这是怎么了?
不是涂药的时候就不疼了吗?还撒娇要让他多给抹一点药。
他想着小家伙被教训了,特意吩咐人上了一整桌他最爱吃的菜,小家伙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平日里见到这些菜,随便一样,都能让小家伙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或是幸福的用手捧脸,或是享受得眯起眼,表情总是灵动可爱。
大多时候还会开心笑着喊:“阿玛,你试试这个,好好吃呀~”
或者没规矩地跳下来,硬是扯着自己的袖口,眼巴巴地瞧着他撒娇:“阿玛,安安还想吃,再上一碟好不好呀~”
和此刻食欲不振的小模样完全不同。
他张了张嘴,发现不知该怎么哄。
努力放柔和了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威严:“易安,你最喜欢甜酥虾仁。”
四爷给小家伙一连夹了三只虾仁,他平日里总约束着不让多吃,今儿看到他食欲不振的模样,心疼的紧,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
崽崽小脑袋里想着,该怎么画,才可以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丢脸,根本没发现碗里食物变了,以为还是伺候的人夹的。
下意识夹起就往嘴里吃,小仓鼠般小口小口吃着,小眉头皱起,要不然,到时候画画的时候,用阿玛的身体挡住崽崽的屁股?
但是这样还是能看出,是安安被阿玛按在腿上揍啊!
四爷见他竟然皱起小眉头,吃往日最喜欢的香酥虾仁也没欢喜,吃喜欢的东西时候总是亮着的眼睛,也因为低敛着眉眼,有些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