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北弯下腰,轻轻掀开枝枝脚位置的被子,借着晨曦微亮的薄光,隐约看到一簇白色闪过。
枝枝的脚这么白?
陆之北疑惑的眨了下眼,正想凑近再看看清楚时,一只白嫩嫩的小脚突然从被子里支出来,结结实实地踹在了他的脸上,没有防备的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疼得他连忙捂住鼻子,痛苦地嚎了一声:“啊。”
陆之北闹出的动静吵醒了枝枝,她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小脸上写满了困惑和迷茫:她是谁?她在哪?
“小枝枝,你睡像也太差了。”陆之北此刻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一抹白,而是捂着流鼻血的鼻子,一脸痛苦地看着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的枝枝,“我好心给你拉被子透气,你却恩将仇报,真的气死我了!”
“???”枝枝缓缓得回过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默默的按紧自己的小被子,将不自觉跑出来的毛绒绒大尾巴收起来,然后紧绷着小脸,神情戒备地看着陆之北,“你为什么要偷偷跑进来?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你以为我想进来?我还不是因为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以为是你摔倒了呢。”陆之北没有多想,只是幽怨的看着枝枝,“你力气也太大了,我都要被你踢毁容了。”
“谁让你偷偷摸摸的?”枝枝看四哥哥没有看到,默默地松了口气,还好是憨憨的四哥哥,她心虚地缩了下脚,用被子将自己整个包起来,“你快点出去。”
“等我先擦干净鼻血。”此刻屋里刚蒙蒙亮,还看并不太清,陆之北打开灯,拿纸巾擦起了鼻血,真是太倒霉了。
一开灯,枝枝就注意到陆之北满身黑气,明明昨天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枝枝绷着小脸,语气沉重:“四哥哥你头顶有黑气,会有血光之灾。”
“这不就是血光之灾吗?”陆之北将手里擦鼻血的纸递给枝枝看,“枝枝你个乌鸦嘴,直接让我流血了!”
“不是我。”枝枝偏着头望着四堂哥头上浓郁的黑雾,“你昨天去哪里了?”
“剧组啊,怎么了?”陆之北活动了下酸疼的脖子,前两天他进了一个剧组客串了一个角色,这两天戏份比较多,从下午拍到三四点,匆匆赶回家准备休息,哪知道差点命丧枝枝脚底。
越想越郁闷,陆之北整个人趴在枝枝粉白色的大床上,“枝枝,我好累哦,为了赚钱养枝枝我熬夜到现在才回家,结果回家还被枝枝踢,我真的是太惨了。”
“枝枝快点亲亲我。”陆之北伸出一只手挠枝枝的小脚丫,“快点,不然我就不起来了。”
“......你不要动手动脚,再乱动我让小鬼吓死你。”枝枝像个遭非礼的小媳妇似的,拉着被子往床得另一侧挪了挪。
“......咱们好歹是兄妹,何至于此啊。”怕鬼的陆之北讪讪地收回手,捂嘴轻咳一声,“枝枝你继续睡,我也回去补觉了,今晚真的累死了,明天和导演说说别安排这么紧张。”
“你疲惫不是因为身体累,是你身上的黑气导致的。”枝枝伸手在陆之北头顶上虚空一抓,黑气就散了很多。
“诶,还真的轻松很多,后背也不算疼了。”陆之北扭了扭脖子,“我就说嘛,我这么年轻,经常通宵熬夜打游戏的,怎么会突然觉得疲倦得很。”
枝枝刚掐断四堂哥头上的黑雾,下一刻又看到他头上重新聚集起了一些黑雾,缓缓地缠绕上四堂哥的气运,她绷起小脸,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呀,“四哥哥,我给你的平安符呢?”
陆之北将钱包拿了出来,打开一看,摸出一把灰,顿时吓得声音拔高了不少:“咦?怎么变成灰了?”
恰好早起准备跑步的陆之东听到动静走了进来,蹙起眉头:“之北,你怎么在枝枝房间里?”
说完后又语气温柔地看向枝枝,“枝枝睡醒了?”
“大哥,我要完了。”陆之北欲哭无泪的将枝枝说的复述给陆之东听。
陆之东听完后眉心微拧,“你去剧组回来后就不好了?昨天都遇到了什么事情?”
“也没遇到什么事情啊,都很正常。”陆之北将昨天的工作说了一遍,“就是拍戏对戏,深夜拍完后和导演主演们吃了个宵夜,然后就回来了。”
陆之北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哦,我晚上拍戏不小心撞了一下,吃饭的时候摔了个杯子,又差点划伤手,还有刚才回来的时候雨下得特别大,视线也模糊,我开得很慢也差点撞上一辆货车,还好我反应及时,要不然你们就见不到我了。”
“是平安符救了四哥哥。”枝枝小脸带着几分不同往日的凝重:“有人对你施了邪术,用邪术来偷你的气运,四哥哥你就开始倒霉了。”
陆之北顿时吓得冷汗直冒:“偷我的气运?怎么偷的?”
“可能偷了你的指甲,头发、血,还有你的生日......”枝枝掰着手指数了数:“你的好运被人偷走后就会倒霉,轻则摔跤丢工作,重则丧命。”
这些东西剧组的人应该都能拿到,陆之北再次觉得后背阵阵发凉,今晚上要不是枝枝给的平安符,他就差点嗝屁了,“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害我?亏我还请大家喝奶茶,枝枝你快帮看看是谁要害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我不知道是谁,要看到才知道。”枝枝摇摇头,四堂哥在剧组接触的人太多了,坏人偷偷地下手光靠算是算不出来的。
“那我们现在就去。”陆之北说着就要抱枝枝出去剧组。
陆之东无视犯傻的老四,直接问枝枝:“枝枝,能帮你四堂哥解决吗?”
“可以。”枝枝脆生生的回答了一句,然后悄悄地摸了下屁股,确认尾巴藏好后才从被窝里钻出来,光着脚丫子踩在松软的地毯上,咚咚咚的跑到桌子旁,从小布包里拿出朱砂、符纸等物品。
“枝枝穿好鞋,小心着凉。”陆之东将拖鞋拿到枝枝脚边,帮她穿好鞋子,“难不难?”
“不难。”枝枝说着用朱砂画了一个符,然后一巴掌拍在陆之北的额头上,清脆的一巴掌响彻房间。
“嘶。”陆之北疼得吸了一口凉气,捂着被拍红的额头,“枝枝你手劲儿真大。”
“你不要说话。”枝枝嫌吵地瞪了四堂哥一眼,然后默念起了咒语:“天有天将,地有地祗......破!”
念完后枝枝看着四堂哥额头上散尽的霉气,满意地点点头:“好了。”
“这就好了?”陆之北不敢置信,“不用提前准备?不用摆阵做法?”
得知枝枝是个小道士后,他特意搜了其他玄学师父做法的画面,感觉枝枝这一套流程一点都不专业。
“我不用。”从小枝枝学什么都很快,不用焚香沐浴等待良辰吉时就能随便画出很多符,她歪头看向陆之北:“只有本事差的人才要准备很多。”
每次试镜需要提前半个月准备的陆之北:“......”
有被内涵到。
陆之东问枝枝:“以后就没事了?”
“大哥哥,我只是切断了邪术,不让坏人继续吸走四哥哥的好气运。如果坏人还惦记着四哥哥的气运,还是会继续对他下手的。”在坏人的眼里,气运很好的大堂哥几人都是香饽饽,枝枝也没有办法阻拦别人起坏心:“有些人很贪心,总是妄想试图改命。”
陆之北气得咬牙切齿:“枝枝知道是谁吗?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不知道是谁,要看到才知道。”枝枝摇摇头,四堂哥在剧组接触的人太多了,坏人偷偷地下手光靠算是算不出来的,“不过干坏事的人肯定会被反噬的,四哥哥你明天看一下谁身体不舒服就可能是谁。”
“你不去啊?”陆之北一想到要自己一个人去剧组,心底就怕得很,“我不敢,万一他又对我下手怎么办?你陪我一起去吧。”
他说着就要抱枝枝出门:“干脆我们现在就去,免得夜长梦多。”
“才六点,枝枝还没睡好。”陆之东将枝枝塞回被子里,同时指向门口的方向,“你先回去补觉,等睡醒了再去剧组也不迟。”
陆之北确实很困了,可一想到有人想要害他,哪里还睡得着,要不是枝枝在家,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想了下,直接爬上枝枝的床,毫无成年男人的自我修养:“枝枝我害怕,让我和你一起睡吧。”
“不......”枝枝满脸抗拒地说‘不’,但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陆之北给抱住了,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嫌弃的伸手去推陆之北的脸,“你放开我。”
陆之北把整个身体都压在了枝枝的身上,耍赖地说道:“不放,我怕。”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枝枝再次嫌弃的推开他,毫不留情面的把他往外赶:“你走。”
陆之北是真不敢睡了,万一霉运又找上门来怎么办?他说什么都不肯走,硬是在枝枝的床上赖了一上午。
陆之北的戏份大多数都安排在下午和晚上,因此中午过后,心有余悸得陆之北就让助理专门开车过来接他和枝枝了。
刚下过雨,外面万里无云,炙热里又带着一丝凉爽,枝枝穿着四堂哥准备的白T,下身穿着背带牛仔裤和深蓝色帆布鞋,还戴着一顶浅黄色的遮阳帽,可爱里带着几分时尚。
枝枝快步走向等在门口的越野车,扶着车门就要往上爬,可是车地盘抬高了,她几乎整个人半吊在上面的,远远看着像是在荡秋千。
跟在后面提着水壶的陆之北见状,连忙上前扶枝枝上车。
“我寄几来。”嘴里含着半个草莓的枝枝口齿不太清晰,自己扶着高高的座椅试图自己爬上车,可是她跨了好几下都没爬上去,还差点摔个狗吃屎:“......”
“还说不要我帮忙?”陆之北眼疾手快的拎着枝枝穿着的牛仔背带裤,将她提到车上放好,“不要逞强。”
枝枝绷着小脸,指着身上穿的宽松牛仔裤,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是这个裤裤太大了。”
陆之北嘴角抽了抽,“裤子好惨,还要给你背锅。”
裤子又不会说话。
枝枝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你再说话,我就不跟你去了。”
“小祖宗,我不说了行不行?你不去我都不敢去了。”陆之北拿出打包装在冰箱里得水果、冰激凌递给枝枝,狗腿似的哄着:“来,哥哥喂你。”
枝枝叼着鲜红欲滴的大樱桃,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算了算了,看在四哥哥这么真诚的份上,她还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