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班长,他不找我找谁?”李西宁没忍住嘟囔了一句,“看你小心眼那样吧,人家陈蔺不就说了你一句吗,你至于记仇到现在?”
老子记得是这仇么?老子记得是他惦记你!但这话陆宇翎却不能对李西宁说,因为李西宁压根就没意识到陈蔺对她有不一样的感情,他还没傻到帮陈蔺表白。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憋屈。
陆宇翎只好回了句:“我就是记仇,我就是不高兴,全天下谁的仇我都不记我就记他的仇!”
李西宁:“你这人……”
陆宇翎:“你敢说我我就生气,不好哄那种!”
李西宁:“……”又是不好哄警告,真是怕了这位小公主。
叹了口气,李西宁没再搭理他,继续吃饭。
刚开始她还有点放不开,因为不好意思,但是浇过肉汁的面条实在是太好吃了,而且手擀的面条特别劲道有嚼劲,越吃越香,她一不留神就吃了个精光,连片香菜叶子都没剩下。
放下筷子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真香”了。
陆宇翎都被她逗笑了:“你不是吃不完么?”
李西宁脸红了,抬腿踢了他一脚:“你有意见?”
陆宇翎瞬间怂了:“我没有。”
李西宁:“没有你就别说话!”
陆宇翎:“……”我还敢说话吗,全世界你就会欺负我!
叹了口气,陆宇翎开始收拾碗盘,李西宁不好意思让他又做饭又洗碗,立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边撩袖子一边说:“你歇着吧,我洗。”
“你歇着吧。”陆宇翎动作很迅速,一手端起了叠起的空碗,一手端起了红烧肉的盘子,“没我允许不能进厨房。”言毕转身去了厨房。
李西宁顿觉自己简直像是个甩手掌柜,除了会吃会喝,其余什么都不会干,真成剥削劳动人民的地主婆了。
得给自己找点事干呀,她追去了厨房,殷切道:“抹布在哪?我擦桌子。”
“不用。”陆宇翎一边洗碗一边回,“你去给爷爷奶奶打电话吧,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家。”
李西宁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带钥匙的事,不过她还是坚持要劳动,不然太过意不去:“你让我擦擦桌子吧。”
陆宇翎:“等会儿吃完蛋糕再擦吧。”
虽然胃里已经没有空余地方塞蛋糕了,但李西宁也没有拒绝吃蛋糕这一提议,毕竟是他特意给她订的蛋糕,她不想让他失望:“那行,我先去打电话。”
回到客厅,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爷爷的电话号码。
李老爷子和李老太太那边也是刚吃完饭,四位老人正坐在一起喝功夫茶。
和故友东扯西扯了一上午,李老爷子和李老太太却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么多年没见,如果一上来就先问询人家外孙子的事就显得太冒失了,而且以陆老和他老伴的性格,这种家事肯定不会轻易外扬,所以要先叙叙旧,等往日情谊恢复的差不多了,再问这事。
就在李老爷子准备进入正题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是孙女打来的,他立即接通了电话:“小幺呀,怎么了?”
李西宁先问了句:“爷爷,你和奶奶什么时候回家呀?”
“估计还要等一段时间吧,我们这边还没说完话呢。”李老爷子道,“你怎么了?有事么?”
李西宁叹了口气:“我出门玩了,没带钥匙。”
李老爷子有点担心:“那你现在在哪呢?”
李西宁并没有隐瞒,实话实说:“我在陆宇翎家呢。他平时自己一个人住,就带我回来了。”
李老爷子对这俩孩子很放心,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于是回道:“要不你先在他那儿等一会吧,我和奶奶回家的时候顺道去接你。”
也只能这样了,李西宁回道:“行。”
李老爷子挂了电话后,陆老爷子关切地询问了句:“孙女怎么了?”
“没带钥匙,现在和宇翎在一起呢。”李老爷子借着这个话题进入正题,“对了,宇翎平时怎么一个人住呀?”
还不等陆老爷子开口呢,陆老太太就叹了口气:“别提了,白眼狼,养不熟。”
陆老爷子瞪了她一眼,警告她少说闲话。
陆老太太不服气,继续抱怨:“我说错了么?给他吃,给他喝,给他钱花,结果人家就是不记我们的好,连家都不愿意回,就是不想看见我们这俩老东西!他要不是溶月生的,我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陆老太太的这番话,李家老两口听进了耳里,记在了心里,但却并未流露出过多的情绪,李老太太还按照人之常情安慰了陆老太太一番:“他就是个孩子,现在又是叛逆期,你别跟他计较。”
陆老太太神色中展现出的厌烦之情毕现:“根本就不是叛逆不叛逆的事儿,他就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我们溶月的好他一点都没遗传到,我看他跟他那个不知道哪来的便宜爸才是一模一样,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这孩子有多野,一天到晚不学好,就知道逃学打架,我看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以后不会有太大出息了,溶月当初就不该生他!”
可能是因为老伴的话也是自己的心里话,陆老爷子这次并未再制止她抱怨,而是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符合老伴的话——溶月当初要是没生他就好了。
李老爷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忽然理解了宇翎为什么不愿意回家住了——不想寄人篱下,纵使陆家老两口平日里表现得对他再好,但都是假的好,虚伪的好,他们内心深处还是无法接受这个外孙子,就像当初死活不让溶月回家一样。
宇翎是个人,也有心,当然能感受出来这老两口对他的态度。
李老太太看出来自己老伴生气了,生怕他当场发怒,立即打了个圆场:“哎呦,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孩子都长这么大了,提过去的事也没什么用了。宇翎这两天一直在我们家补课,孩子还是个好孩子,又懂礼貌又懂事,还有眼力价,比我们家那个学习学傻了的小幺机灵多了。”
陆老太太摇头:“那是做给你们看呢,我听他舅说了,他相中你们家小幺了,才故意表现得那么好呢,这孩子呀,除了长了一副好皮囊,内里一滩败絮,还是让你们家小幺离他远点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别让他把小幺带坏了。”
这回别说是李老爷子了,李老太太的脾气都快压不住了——好歹也是你的亲外孙,就算你再不喜欢这个孩子,也不能这么说他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陆老太太的手机响了,是陆溶星打来的电话,只听陆老太太对着电话没好气地回道:“他晚上会不会来我怎么会知道?谁知道他又去哪野了……行行行,我给他打个电话,挂了电话就打。”
等挂了电话后,陆老太太又叹了口气,拿着手里的手机说道:“溶星对他啊,比对我亲孙子都好,我也没见他对溶星多好,一天到晚就知道跟他舅犟嘴,这两天还动不动就叫嚣着让他舅破产,我也不知道他安得是个什么心!”
李家老两口没吭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
可能是因为儿子下了铁令,陆老太太不得不拨通了外孙的电话,去关心问候他,电话一被接通,她瞬间变了副脸色,刚才语气中的厌烦之意一扫而空,亲切十足地对着手机说道:“翎子呀,今晚回家么?回家的话我和姥爷就去给你买好吃的。”
等了两秒钟,可能是因为得到了满意地回答,陆老太太暗自舒了口气,语气却带着遗憾:“那行吧,你自己在外面住要注意安全,晚上早点睡觉,明儿还要上学呢。”言毕,就挂了电话,而后把手机往茶台上一甩,没好气道:“回回都这样,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李老爷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再这么听下去,他很有可能就要和陆家老两口撕破脸了,深吸一口气,李老爷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压抑着火气道:“那什么,今天就到这儿吧,小幺没带钥匙,我和她奶奶得赶紧回家,晚上还要给孩子过生日呢。”
陆老爷子一怔,诧异道:“怎么忽然就要走呢?”
李老太太也跟着站起了身,但也没忘了人情世故,笑着说道:“你还不了解他?我们俩就这一个小孙女,他天天宝贝的要命,嘴上说着让小幺等,心里不定担心成什么样呢,得赶紧去接她才放心。下次咱们有空再续啊,都怪小幺这孩子天天丢三落四,回家得好好教育她!”
既然这样,陆家老两口也不好强留,赶忙起身相送,一直送到了家门口,将他们俩送上了李家的车,陆老爷子还恋恋不舍得朝李老爷子挥手,并叮嘱:“老李啊,下次再来啊,再来。”
气头上的李老爷子压根不想理他,但看在多年老友的面子上,他还是朝他挥了挥手:“知道了,你赶紧回吧。”
轿车一直开出了辅香山,李老爷子才没好气地骂了句:“这老两口真不是个东西,当初那么对自己闺女,现在又这么对自己外孙,百年之后怎么有脸去见溶月?”
他们今天来的时候用的是自己家的车、自己家的司机,所以可以随便说话,不用提防谁。
李老太太叹了口气:“他们老两口就是太固执了,就认定了是宇翎把溶月给害了,但好歹也是亲外孙,也不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呀,宇翎又不傻,他能看不出来吗?”
“他当然能看出来,不然为什么不回家住?”李老爷子叹了口气,“我看陆家老两口这态度呀,以后也不可能对宇翎有多少庇佑。”
李老太太接道:“溶星对他是好,但毕竟是舅舅,人家还有亲儿子呢,再好也是隔了一层。”
车内忽然安静了,老两口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赵家,但又实在是不想让那不讲理的老两口子和挨千刀的赵海澜白捡这么一个大便宜。
最终,是李老太太打破了沉默,挫败又无奈道:“老赵那两口子虽然也不个东西,但是护短护的厉害,还那么想要孙子,他们要是知道了宇翎就是他们的孙子,肯定不会亏了他。还有赵海澜现在这么有本事,人脉那么广,以后还能不帮自己儿子?”
老伴这话不无道理,可是李老爷子总是咽不下这口气,沉吟片刻,他回了句:“咱们不能猜他们的反应,除非是十拿九稳他们会对宇翎好,不然还是别说,省的给宇翎添堵。”
李老太太:“那你说怎么办?”
李老爷子:“先试探试探赵家的口风吧。”
李老太太冷哼一声:“呦,怎么着呀?你又要去赵家叙旧了?那你自己去吧,我不去。”
李老爷子也哼了一声,傲娇道:“我还能上杆子找他去?去给他送大孙子?我得让他来找我!”
李老太太:“你已经有主意了?”
李老爷子胸有成竹道:“我当然有主意了。”
作者有话说:赵海澜:“李叔你听我说……”
李老爷子:“你给我闭嘴!敢不认我孙女婿我就一棍子敲死你!”
赵老爷子:“老李咱们有话好好说,我孙子……”
李老爷子:“你也给我闭嘴!当初你害得我孙女挨一巴掌的事咱们还没算账呢,现在又问我要你孙子?你想的美!”
#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狗头】#